注目着她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忧愁，颜雪趁机提出建议：“二姐，不如你带着孩子搬回皇宫吧，母后过段日子会消气的。”

“我在宫外住着，反倒自在。”颜凝走到轿子前，回眸淡淡一笑，接着张开泛白的薄唇：“不用担心我，姐姐和四妹也快回去吧，免得被母后发现。”

颜欢微微点头。

清晨的皇宫，在蓝天之下多了几分安宁。

二人在太后寝宫门口相遇。

未等他跪拜，颜欢抢先一步开口：“免礼免礼，爱卿怎么也来了？”

月亮般的双眸不觉含着笑意，王予之作答：“回君上，是太后召见微臣来此的！”

“这样啊，那一块进去吧。”她心下揣度：把丞相叫来，太后不会是想问问我最近在干什么吧，难道是对我有所怀疑？

“是，君上。”

颜欢恭敬地上前行礼。“给母后请安。”

太后摆出了温柔可亲的样子，欣喜的笑容仿佛刻在了嘴边。“难为皇儿起得这么早，过来一块尝尝御膳房刚做的绿豆糕。”

颜欢开口：“是，母后。”

她坐下后想着：何止是难为，是难过啊，我一向不喜欢吃甜点，还让我一大早吃，无形中折磨人，那才是有苦难言啊。宁愿她对我严厉，也不想她笑得这么高兴，怎么感觉瘆得慌呢？

他随之跪地。“微臣王予之拜见太后！”

“丞相请起！”太后端详着这张美玉般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哀家素闻你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有你在皇儿身边，哀家便放心了不少。只是，哀家还听说你的生母好像……”

通过身世贬低一个人，未免太伤人心了吧，颜欢赶忙插嘴：“母后，想必您是有要事想和儿臣还有丞相商量吧。”

居然打断自己说话，皇太后扭过脖子，直接白了她一眼，转移话题：“皇儿，关于前朝金库，哀家听闻，里面好像有个上了锁的匣子，看起来精巧绝伦，不知它现在置于何处呢？”

颜欢赔笑应声：“母后，此事，儿臣倒是不太清楚，应该还在金库里吧。这样吧，儿臣今日和丞相也没什么事情，不如让儿臣带着丞相亲自出宫，去替母后取那个匣子。”

“这样也好，快去快回。”

“是，母后。”

马车穿过一片林子，到了郊外山前，已是正午时分。

王予之在前为她拨开齐腰的杂草，一群身穿铠甲的守卫出现。

“拜见君上！”

她扫了一眼，好像都是些年轻的面孔，让他们在这种地方守着，也是辛苦了。“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是，君上。”

颜欢扬起下颌，盯着洞口上方雕刻的几个大字，吐字清晰：“钱朝金库。”别开脸，流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询问：“丞相，这个钱朝不会是指前朝吧？”

对于她提出的问题，王予之先是一愣，继而用耐心的口吻解释：“回君上，前朝开国皇帝容齐，热衷于钱币收藏，便将其朝代自称为钱朝。”

王予之寻思：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前朝就是钱朝呢？不过，近几日相处下来，她并没有爹生前所说的那般冷傲，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不拘小节，甚至有些粗心大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还真够随意的，想到此处，她不由笑出了声。

二人进入山洞内。

颜欢拧起弯眉，抱怨道：“不是金库吗，这怎么全是书啊？孤是来看金子的，金光闪闪多好看啊，这下真是白来一趟了！”

此人的喜怒哀乐都呈现在脸上，反而让自己安心，王予之翘起了嘴角，浅笑着讲道：“君上，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库便是金库，这里全是前朝典籍，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

说得有些道理，毕竟很多人读书就是为了赚钱，知识变现很常见，她向前迈步，突然脚底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好在王予之眼明手快，迅速抬起胳膊，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扶正，旋即缩回手。“君上没事吧？”

颜欢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对着他咧嘴一笑。“还好还好，得亏有你在。”

她心想：这不就是平地摔的狗血桥段吗？他居然把我当木头一样扶起来站稳，直男无疑了。这是前朝为了报灭国之仇，特地挖的一个洞，好让我这个国君跌进黄泉路吧。

观察此人的神情，似乎在思考什么，王予之的眼神中全是关切。“君上，您真的没事吗？”

她转念一想，有了个搞钱的法子。“对了，这么多书，不如卖点出去吧，又能充值国库，又能让百姓了解历史。”

他闻言一惊，软语温言：“君上，丞相馆的人曾和微臣提及过，这些书大多出自前朝史官之手，盖有印章，绝对不能流入民间。私藏前朝旧书，按例株连九族。”

书也不好保存，以后修补这些书，估计还得耗费银子，亏大发了，她拉长脸说：“卖不得，扔不得，那就当成古董搬到御书房呗。”

“君上圣明！”

一人火急火燎而来，扑通一声跪地。“不知君上微服出巡，下官钱炎来迟，请君上恕罪！”

颜欢一看，正是上次被自己用鞋子砸的人，即丞相馆的史官钱炎。“原来看守金库的大臣是你啊，起来吧。”

钱炎埋着头慢慢起身，进而不敢动弹。

这场面有些窘迫，颜欢语气平缓：“放心吧，孤不会砸爱卿的，要是连大臣中午回家吃个饭，孤都生气到脱鞋子砸人，那孤岂不是要天天光着脚了？”

“微臣惶恐。”

见他仍是低着头，颜欢环顾四下，成排的架子看得眼冒金星。“爱卿，这里是不是有个精巧绝伦的匣子啊？”

“回君上，是的。您发现金库那日，二公主本想拿走，但您说任何人都不能动里面的东西，匣子便被放回原处了。”

“放回原处？”

钱炎稍微抬起眼眸，指向第一排书架说：“是啊，您看，就在那儿，第三层只放了它一样东西。”

颜欢逐步过去，双手捧起金漆的匣子，只见盖子中间凹下去的地方还嵌着块翡翠，绿得鲜亮。

她心下斟酌：原来这就是颜凝说的为了让我赐福，可以不要的金库里的东西啊，一看就价值不菲，难怪啊，连太后都想拥有的，必然是宝物。

一阵震耳的叫喊声接连而来：“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一名守卫紧握着刀柄冲进来。“启禀君上，不好了，出大事了，有人在山洞四周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