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了。”钱小满都快哭了。

裴光一愣，随即又说道：“咱俩换个位置睡。”

“真不用了。”钱小满不是没听到他挠墙的声音，她甚至已经脑补裴光挠墙得有段日子了，真怕那墙今晚上就塌了。

裴光急得抓耳挠腮，知道钱小满肯定又把他想歪了。

虽然他的确有歪的心思。

歪的还有点大。

可他好歹是个人，跟村里那些闻到母狗发情味道就狂躁爆冲的公狗还是不一样的。

他还是有些自控力的。

见钱小满对他防备心太重，裴光又是一声叹息，随后下了炕，点上油灯，出去拿了几个盆回来。

“你要做什么？”钱小满总觉得裴光要趁着暴雨夜做坏事，再来上一句“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了”这样的经典台词，不由得更加慌张。

可他拿这么多盆和水桶来做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做什么了。

才下了这么一会儿的雨，房顶就漏了，正好落到她躺的位置。

“你去那边躺。”裴光又指了指自己刚才躺的位置，那里没有漏雨，又将这边的炕被卷起来，把盆和桶放上。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干这事，怕是闭着眼睛都知道雨水会从哪里漏进来。

越来越多的雨水，越来越快地从房顶漏下来。

钱小满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架势？

她这次就乖乖地躺了过去。

“家里穷，屋顶漏雨，外面下小雨，屋里下中雨。外面下中雨，屋里下大雨。要是外面下大雨，嗬，一家人就都去外面躲雨去了。”

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么一个相声段子，竟让钱小满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没刚才那般紧张了。

可她强忍着的笑声，听在裴光耳朵里，却好像是嘲笑他过得寒酸窘迫一样。

裴光也不乐意了。

像是要证明什么，“等过了秋，我就找人盖房子，盖青砖大瓦房，以后就再也不会漏雨了。”

“嗯。”钱小满敷衍了一句，并没多说什么。

“你不信？”裴光提高了声音。

“信，信。”

不信也得信。

这就是穷小子骗姑娘的把戏吧？

窗户缝里有丝丝凉风透进来，头顶上又有雨水连绵不断地落下来，落在盆里噼里啪啦。

这样的氛围，也不适合做什么。

钱小满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是稍有放松。

她背对裴光脸朝墙，紧张到竟也不由自主地摸着墙，细腻的手指肚很敏锐地感受到了被裴光挠出的一道道印子，耳边还传来他的唉声叹气。

可炕就那么大，盆子和桶就占了很大地方，裴光为了不被溅出来的雨水打湿，就只能往钱小满这边挤。

越挤越近。

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了。

就在裴光躲雨躲到紧贴着钱小满的时候，雨停了。

停得就像来时那样突然，那样猝不及防。

“艹！”骂声朴素且有力量，似乎还带了一丝不甘。裴光又点了油灯，踮着脚站在炕上，拿破布去吸屋顶的水，确认水不会再流下来后，又把炕上的盆给撤了。擦干炕上的水渍，又抱了捆干草铺上，最后才把炕被铺到炕上。

“先将就着睡吧。”裴光也没要求换位置，依然躺在刚刚漏过雨的那一侧，离钱小满远了些。

钱小满实在太累太困了，再是怎么警惕，也忍不住那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困意，最后竟在裴光挠另一侧墙的细微声中沉沉睡去。

一大早，困意正浓，又被元宝的声音吵醒。

“爹，弟弟妹妹生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