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相信，但也不排斥。”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起神的概念的？或许就是在那与蛮荒做斗争的日子里吧，我们希望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来带我们获得食物、驱逐野兽、赶走疾病。这种希冀太强烈了，以至于闪电偶尔点燃树木带来的火也成了神迹，天上云彩变换的图形也有了旨意，就连星星也被排列出各种形状。人们对‘神’的意志无条件的服从，但是‘神’太过于虚无缥缈了，于是人们替‘神’选出了代言人，巫就诞生了。之后在巫的带领下产生了宗教，后来人们为了摆脱‘神’的影响，一部分先觉者从宗教的桎梏中脱颖而出，创立了科学。但不管他们怎样欲盖弥彰，都无法否认，科学是在‘神’的影响下诞生的。时至今日，科学也变成了新的宗教。”

“是的，人们需要一个可以让他们深信不疑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反正大多数人并不会思考。”我对赵植山的说法深以为然。

“没错，人类需要某种绝对正确的东西供他们膜拜。‘神’在今天也越来越具象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挑战‘神’的权威，但是‘神’一直在注视着我们，带着嘲笑一言不发。很多人都已经忘了，我们的祖先就是‘神’的子孙。”

“等会。”我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转折来的太快，“你最后一句是感慨，还是认真的？”

“我很想维护你的自信，但是很抱歉，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们的祖先确实是神的后代。他们直接由神繁衍。这个神，是实指。”他说着顿了顿，像是在给我消化的空间。我心说，你不用照顾我的感受，真的，你开心就好。

“我们最早的祖先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方法，他们通过某种媒介可以直接从天地之间截取强大的能量，甚至可以让他们知晓时间以外的知识。这种方法发展到后来成了法术，但是法术跟我们祖先的做法相比实在是太蠢笨了。具我们现有的资料所知，一直到禹的时期他们还拥有这种能力，但是到后来却消失了，神，沦为了凡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祖先成为了神，但是后来被剥夺了神性？”

“你的说法很妙。我们也无法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觉的师门所守护的就是这个秘密，一旦我们掌握了这种方法，将解开人类最大的秘密，甚至实现人类质的飞越。”

我被他的说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们该不会是什么邪教吧。”

“哈哈，有时候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要做好准备，我们可能会直接跟‘神’做对。”赵植山带着戏谑的语气一脸认真的样子真的特别欠揍。

“可是这一切跟鬼打湾有什么关系？”

“听说过九兵吗？”

“九兵？那不是一个传说吗？”相传九兵是周武王收拢天下的修道士成立的一个神秘组织，由于其核心成员为九位，故称九兵。在华夏的历史中，每到朝代更替都会有九兵的身影，但是至今无法证实。

“九兵并不只是一个传说，他可以溯源到大洪水时期，由禹创建，是一个独立于各个朝代之外的组织。当年禹来到华夏后划定九州，为了跟舜对抗，建立了九兵这个特种部队。九兵本以治国、用兵、修道为其主要目的，以护卫华夏‘生灵’为己任，，后来大战之后也担负了恢复‘华夏圣世’的重要任务。”

“九兵的传承者自称为‘兵者’，其核心成员需严格挑选具有‘寒灵空明’心质和有‘天缘’的人，由上一代九兵亲自传授‘兵道’。由于兵学属于较为敏感的学问，为保证组织的安全，故只有核心成员知道自己的传承。九兵为了护卫华夏正统，建立了数个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的空间，鬼打湾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真的有这么一个组织在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是的。”赵植山无比肯定的回答道。

是的？合着我历史白学了，不对，自从遇到了他我自己的前半生好像都白活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林觉的师门就是九兵的一支。而且是举足轻重的一支，他们守护着打开九兵在历史中留下的巨大谜团的钥匙。

我并没有太惊讶，据我跟他这几次的交谈，我可以确信他不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人。

九兵，大洪水，华夏，鬼打湾，林觉，这一切都串成了一条线。大禹从苏美尔离开，建立华夏，在华夏创立九兵，九兵一直影响华夏的历史，目的是为了守护华夏文明的火种，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们建立了许多个“鬼打湾”，现在其中一个鬼打湾就在我们眼前。

逻辑看起来很严谨，但是细想之下依然存在问题。如果九兵最初是为了与舜做对抗而成立的，那么当启灭掉了舜之后，九兵的作用应该大大降低。而且在那个故事里，华夏和苏美尔的后期王朝是和平相处的，那么何以后来还有“守护华夏文明”的任务。

难道说还有什么原因让华夏一直处在危险之中？所以这种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无孔不入的守护才会持续千年？

“不得不承认，你说话的方式很有说服力，你的故事我找不出太大的漏洞。能不能满足我的一个好奇心，从你的讲述中，九兵好像一直都战战兢兢、举重若轻，难道华夏一直潜伏着什么危机吗？”

“你推测的不错，但是具体情况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这些，emmm，我不知道该叫什么，暂且叫情报吧，这些情报你们组织里的人都知道吗？”

“并不是，我对你说的这些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于修他们四个是不可能知道的。”赵植山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到底他们只是供差遣的马前卒而已，但是你不一样。”

他这么说倒属实是让我很惊讶，我不一样？难道我身上也有什么秘密？“我不一样？怎么说？”

“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我们相信林觉，他既然找你肯定有他的理由。跟你说这些既是表达我对你的信任，也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你真的是什么暗棋，也不至于在关键时刻破坏我们的行动。”赵植山说的很平淡，但我分明从中听出了恐吓的意味。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有点扯淡吗？”

“有吗？没有吧。时候不早了，该去休息了。”说着他便起身眺望了一下远方的河水，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拍了拍我，走回了屋里。

我看着他进屋的背影有些无所适从。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被动的接受着海量的信息，赵植山一直在引诱我去触摸某个巨大的谜团。

我很确定，他所说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引子。

金丝楠木的火堆又弱了一些，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黄河保持着他千万年来不曾更改的样子奔流着，我站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回想着刚才的故事。

大河啊，若是你会言语，呢喃的应该是世界上最奇绝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