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全文阅读孟长生孟三江

小说:证道长生 类型:奇幻玄幻 作者:孟长生 角色:孟长生孟三江 简介:长生路艰险,弱肉被强食,放眼望去皆是恶鬼夸着仁义,讲着道德,定眼细瞧,牙缝中满满的“吃人”二字,怨不得世道险恶男儿血,应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我当仗剑踏天歌,杀尽世间魍魉人,立誓证道长生路,重定宇内乾坤天! 书评专区 一世枭雄:92 决战朝鲜:难得的写建国以来战争的小说,作为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这种书是必须推的,更何况写的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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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证道长生

类型:奇幻玄幻 作者:孟长生 角色:孟长生孟三江 简介:长生路艰险,弱肉被强食,放眼望去皆是恶鬼
夸着仁义,讲着道德,定眼细瞧,牙缝中满满的“吃人”二字,怨不得世道险恶
男儿血,应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我当仗剑踏天歌,杀尽世间魍魉人,立誓证道长生路,重定宇内乾坤天!

书评专区

一世枭雄:92 决战朝鲜:难得的写建国以来战争的小说,作为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这种书是必须推的,更何况写的还不错 快穿之教你做人:很有趣,男女主超级甜,女主自带动物痴汉光环,男主计算机大神,每个世界都一起穿越,挺不错的 证道长生

《证道长生》部分章节免费试读

第六章 了断是非


地球,华夏龙虎山。

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罗倒挂,虎啸猿啼,好一副仙家景象!

山顶有着一片恢宏的建筑,门口一块巨石上雕刻着“龙虎山道观”。

观中大榕树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静静躺在藤椅上,边上围着许多徒子徒孙,一脸哀容。

老道士名为孟长生,添为龙虎山第三十一代天师,此时已到弥留之际。

“掌教,您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大弟子李正俯下身子,轻轻问道。

孟长生混浊的双眼猛地迸发出神光,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感觉喘不过气来,喃喃自语。

“想……弄个明白……想……得求长生……”

两眼一黑,神魂轻飘飘浮上了半空,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犹自伸着手的身体。

“掌教羽化登仙了!”

李正悲呼一声,弟子们全都跪了下来,年纪小一些的甚至哭出声来。

“恭送掌教!”

原来,我死了。

一个念头在孟长生的心中升腾起来,天地忽然扭曲,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孟长生不由自主被吸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四周黑洞洞,孟长生浑浑噩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是过了一千年,还是一瞬间,突然,一声厉喝在他耳边炸响。

“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一丝光亮射了进来,指引着他前进,孟长生挣扎着,近了,更近了,猛地一跃,冲进了一片光明中……

“孟兄,长生已经无恙,让他好生休息,我改日又来叨扰,告辞了。”

“杨兄大恩,孟某必铭记于心。”

身边交谈的人是谁?

孟长生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视觉模糊中渐渐恢复了正常。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一名矮胖男子正在送客,待得回转过来,看清了他的面容,孟长生浑身一震,尘封记忆中的身影,渐渐和眼前之人重合起来。

“爹!”

一声呼唤脱口而出,近百年未喊,却没有一点别扭。

“长生,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三江快步走到床前,激动的望着自己的独子。

“没有……我很好……很好……”

孟长生有些哽咽,孟三江脸上怒容一闪而逝,叹息一声,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孟长生的头。

“长生莫怕,爹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孟长生思绪有些乱,茫然的点着头,看得孟三江又是一阵心揪,借口让仆从准备饭食,走出了厢房。

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孟长生渐渐平静了下来,轻声低语:“我,回来了……”

……

这片土地名为圣大陆,数千年来世家横行,把持武道,奴役百姓,更是常年征战不休,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直到二十年前天罡大帝横空出世,揭竿而起,号令群雄,历时五年,以盖世神通镇压世家,结束了乱世,以武定国,从此推崇武道,天下人人能修武,人人皆自强!

如今天罡十五年,已是风调雨顺,天下承平。

十四年前,孟三江携着尚为婴孩的孟长生来到惠风镇,在此落脚安家,平日里乐善好施,有善人之名,孟长生虽然愚笨,镇中百姓非但没有嘲笑,还让子女与他玩耍,照顾他,让孟长生有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了孟长生十二岁。

帝国设立修武之所,用于训练子民,选拔人才,只要年龄达到十二岁,无论贫富,都要进去修武。

天罡帝国幅员辽阔,皇城之下共有十二州,每一州内有三府,每一府中又容有三镇,只有镇级以上才有修武场所,惠风镇归在天江府下,孟长生被送去了天江府的青云学府中。

进了青云学府,再没有人照顾这个来自小镇的“傻子”,很快,孟长生就被学员们孤立,更是经常受到欺辱殴打,使得本来愚笨的孟长生,再添懦弱,变得沉默寡言,逆来顺受,越发惹人不待见。

待得孟三江发现这样的情况,上青云学府大闹一场,爆发出了令人惊骇的武道修为,打伤了数名欺辱之人的长辈后,学府高层这才出面调解,责令双方子弟休学一年反省思过。

一年期满,孟长生回了学府,岂知第五天学府来信,说是孟长生无故昏迷不醒,让孟三江前去接人。

孟长生前后一共昏迷了七日,孟三江请遍了天江府名医,尽皆束手无策,直到惠风镇内有名的财主杨忠魏找上门来,说是孟长生失了魂,他恰巧懂得招魂之法,一试之下果然奏效,这才有了今日孟长生的醒转。

可谁也不知道,在孟长生昏迷的七日里,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来到了一颗名为地球的星球上,凭空出现在了龙虎山下,被当时的龙虎山天师收为弟子,与道相伴,更是在华夏动乱时入世平乱,杀人救人,拨乱反正,待得天下清明,已是古稀之龄。

期间,虽苦苦追寻真相,却一无所获,无奈以为天罡帝国、父亲、孟家……一切只是南柯一梦,秉承无为之道,归山接任掌教之位,做了新一任天师。

本来心静如水,布道传法了十数载,教人知足寡欲,谁想大限将至,心魔顿生,自己竟然生了妄念,企图修仙得道,借无边法力明了真相,甚至更进一步,返老还童,得成长生!

终究不过是妄想。

直面生死大恐怖,老死椅上。

可谁知世人皆传人死如灯灭,他孟长生这簇灯火竟能重燃,睁开眼,又回到了天罡,回到了起点。

原来,百年岁月只是梦……

“长生,饿了吧,仆从已经备好了饭食。”

孟三江推开门,打断了孟长生的思绪,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丫鬟。

孟长生点点头,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望着铜镜中稚嫩的脸,心神恍惚。

丫鬟偷眼瞄着孟长生,春心萌动,脸红发涨,却又舍不得低头,只觉今日的少爷,也忒俊俏了些!

孟长生本就生得绝好皮囊,以往因眼神躲闪,神色怯懦,使人视之先就心生了三分嫌弃,凭白浪费了俊美容颜。

今日性气大变,剑眉飞扬着神采,星目灵动而深邃,使得原本蒙尘的明珠立马便绽放出光彩来,真真是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在丫鬟们刻意放慢速度的梳洗后,孟长生来了膳厅,饭桌上,珍馐美味,美酒佳肴,一应俱全,周围共立四名丫鬟伺候。

“长生,你最爱吃的火兔肉。”

孟三江夹了一块红色的肉,油水流淌,喷香四溢。

圣大陆中有着不少异兽,肉食中富含血气精华,吃下能够促进肉身强化,加快武道修炼。

这火兔可不常见,蕴含火之精华,能够淬炼肉体,如火中锻钢,效果非凡,往往府级地方才能采购到,一只少说也要一两黄金,只因孟长生喜欢吃,孟家餐桌上却是顿顿不少。

单是一只火兔,已经足够寻常三口之家一月的开销了,更不用说桌上还有其他珍贵肉食,也不知孟三江如何积累的财富,孟家财力竟是格外的丰厚。

孟长生尝到了久违的味道,将肉慢慢嚼成稀烂方才咽下,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这以往视之普通的东西,也变得不平凡起来,只因上面凝聚着父亲的慈爱。

昏迷的七日里,孟长生每日接受孟三江内气冲刷,肉身非但没有虚弱,反倒更加强盛了几分,倒是没有虚不受补之说。

一顿饭足足比平时多吃上了半个时辰,孟三江也没有催促,微笑的看着。

孟长生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孟三江夫妇情深,一直没有续弦,膝下只有孟长生一个儿子,孟府不小,仆从也有上百,诺大的家业只有两个主子,照理来说在孟三江的宠溺下,孟长生应该养成纨绔恶劣的性格,偏偏他要比仆从的孩子还要自卑,正应了那句话,世事无绝对。

吃过饭后,孟三江说是要出门一趟,嘱咐孟长生多加休息,离开了府邸。

孟长生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夜幕降临了,屏退了仆从,练起了孟三江教授的拳法。

院子很大,足够数十人甩开拳脚练习。

拳法名为“血海拳”,孟长生在梦中,每日都会练上一遍,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几乎成了本能。

“第一式,抱山撞!”

“第二式,砸山捶!”

……

这套拳法中讲究杀意、呼吸、动作三者密切结合,攻即是守,守即是攻,进即是退,退即是进。

简单说来,这是一套纯粹的杀人拳法!

每一招,每一式,力求伤害最大化,好像是打不死人不罢休!只有久经杀戮之人,才能创出此等杀机深藏的拳法来!

梦中凭借此拳法,哪怕地球上并没有任何神秘的力量,孟长生也打死了不少人!

而这次练拳,又不同于梦中,一招一式打出来,拳风阵阵,隐隐有海浪拍击的声音,心中更是杀意升腾,恨不得杀敌雪耻。

“血海拳……”

孟长生咀嚼着这三个字,多了些从来没有过的明悟。

这是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拳法!

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拳法,孟长生浑身早已被汗湿透,却恍如未觉,一直练到了夜深人静,身上提不起一丝的气力,这才回房休息。

卧倒在紫檀大床上,虽然疲乏,孟长生一时间却没有睡意。

“我有一梦,七日,得换百年;

梦里光怪陆离,未修武道,能上天入地;不用神通,可日行千里。

梦里恁的精彩,美人如玉,搔首弄姿;不用钱财,有歌舞诗书。

梦里诸多无奈,胸腔愤懑,无可泄之途;人微言轻,难前呼后拥。

梦里姓孟,死于,不得长生。”

“……死于,不得长生……”

孟长生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我,定要长生!”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孟长生已经起来修习武道,这次练的乃是身法,只见他的身躯腾挪纵横,身轻如燕,比起飞鸟也不遑多让,往往一个纵跃就是数米,却是达到了武道第一个境界,腾挪境。

武道可通神,九境能登天!

第一境,腾挪境;

第二境,金刚境;

第三境,通窍境;

第四境,气机境;

第五境,御气境;

第六镜,凌空境;

第七境,真元境;

第八境,生机境;

第九境,不死境。

武道修到高深处搬山填海只是等闲,飞天遁地亦不在话下,已经不是人了,是神!是仙!传闻天罡大帝就是第九境的通神存在,是武道之神!

因此,第九境又被称为了武神境!

孟长生练完身法,不等休息片刻,紧接着练习拳法,等到仆从起来,过来候着伺候的时候,孟长生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正坐在长凳上休息。

“少爷真勤奋啊!”

“勤奋个屁,八成是早起来装样子!”

“嘘!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

孟长生闻言冷冷的看了过来。

窃窃私语的是两个年轻的仆从,其中一人面带不屑,哪怕被孟长生的冷眼看得心里一跳,觉得孟长生今日有些不同,稍微有些害怕,还是强撑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来。

他叫刘辉,妄议主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当着孟长生的面也说过几回,也不见孟长生敢怎么样,倒是显得他的威风,使得他在仆从中少有人敢惹。

孟长生收回目光,刘辉松了口气,觉得有些丢脸,大大的“哼”了一声,吓得旁边的仆从丫鬟们离他远了一点。

“嘿!怕什么?”刘辉趾高气昂的看了左右一眼,然后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对着孟长生狠狠开口道:“少爷,还不快点过来,再不梳洗早点就要凉了。”

不怪小人似豺狼,只怨自己弱如鼠。

孟长生心里叹息,低着头走了过来。

刘辉更加得意,又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害怕这个怂包,心里发狠,待得孟长生走得近了,狠狠伸出手去拉孟长生。

“少爷,我叫你快……啊……”

刘辉一声惨叫,却是被孟长生捏住了手掌,用力一扭,“咔嚓”一声,手腕已经脱臼,松开手,双臂交叉横抱,运起全身力气,狠狠撞了过去!

抱山撞!

刘辉本来闭着眼睛哀嚎,突觉一股庞然大力撞来,周身剧痛,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已经疼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嘭!”

刘辉重重的砸到地面上,一动不动。

旁边的仆从们吓得脸色苍白,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平日嚣张的恶奴刘辉就已生死不知!

院子里变得落针可闻,气氛凝重得吓人。

“少爷……”

丫鬟玉儿怯生生叫喊了一声,平时里只有她和孟长生比较亲近,面对这反常的一幕,也只有她敢出声。

“嗯”,孟长生轻轻答应一声,抬脚前行,却没有仆从敢抬头,“走吧,去膳厅。”

众仆从如蒙大赦,连忙跟上,孟长生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将刘辉赶出孟府。”

“是!少爷。”

立马就有一个仆从答应,和平时敷衍了事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没有人再去看刘辉,孟家给了一份差事,负担不重不说,待遇还颇为丰厚,孟长生是主子,哪怕再懦弱,再无用,也不是你一个仆从能够非议的,更不要说是欺压了!

书房里,管家孟岩正将此事禀报给孟三江。

孟三江正在练字,听得汇报,笔顿了一下,墨汁滴落,弄出一团污秽来。

“老奴该死!”

孟岩连忙躬身,态度谦卑而内疚。

“你哪里该死了?分明是那恶奴该死。”

孟三江淡淡开口,将笔放在砚台上,走出了书房,“走吧,去看看长生,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是,老爷。老爷请放心,少爷想必是长大了。”孟岩连忙跟了上去。

路上,孟岩双手放于袖中,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小木块,另一只手竟在刻字!

片刻间,几个小字印在木块上,赫然是:刘辉,死!

孟岩手捏木块背于身后,手指一弹,木块飞了数十米远,被孟府角落里伸出的一只手,稳稳接住。

“唰”

一声轻响,似乎有人离去。

孟三江到了膳厅,见到儿子正吃着早点,神色正常,若真要有什么不同,就是眼神!

不再是以往的躲闪,竟是莫名的沉静!如一潭湖水,无风无浪。

“爹,吃早点。”

“好”,孟三江答应一声,坐了下来。

孟长生眼光看到了父亲身后跟着的孟岩。

“少爷。”

孟岩躬身,无比的恭敬。

孟长生微微点头,这个老管家他以前一直都不喜欢,甚至有些畏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终于看出了些门道。

孟岩身上有杀意!

并不是说他想要杀孟长生,而是骨子里带着的杀意,掩不掉,盖不了,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杀戮、嗜血的恶事!

从孟长生记事起,孟岩就作为管家跟在父亲身边了,听其他资质老一些的仆从说,孟岩本来不信孟,而是叫做孙岩,后来被孟三江赐姓,改作了孟岩,昭示着孟家对他的信任。

“长生,今天的事,你没有做对。”

孟三江吃了块点心,随意的说道。

“不该赶刘辉?”

孟长生皱起了眉头,难道父亲过来是为了说这件事?

孟三江闻言哑然失笑:“在孟家,莫说小小刘辉,便是爹你也赶得!”

孟长生放下了筷子,“那是哪里错了?”

“长生,你记住!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斩草,就要除根!”孟三江眼里闪过厉色,宁愿儿子成为恶贯满盈之徒,也不想他受辱被欺一辈子。

害人总比被害强!

孟长生有些不赞同,他也杀过人,虽然是在梦中,但那种感觉是真实的,不会有妇人之仁,可是在他看来,刘辉虽然可恨,却罪不至死,如此惩罚应该足够了。

“刘辉这种小人,最是心胸狭窄,你骂他一句,他能记上十年八载,更不用说打他、赶他出府,此时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

“这倒没有什么,一个小人物的报复,算得了什么。”孟长生摇头笑道。

孟三江点点头,心里却在暗叹,看来只能潜默移化了。

“爹”,孟长生顿了一下,“我准备今天回学府。”

孟三江没有说话,自从昨日开始,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件事情,谁想儿子竟然主动提起?

“长生”,孟三江组织了一下措辞,“不去学府也没有什么,武道,爹同样可以教你!”

谁想孟长生摇了摇头,“不单是为了修习武道……有些耻辱,总要洗刷的。”

孟三江怔怔的看着儿子,待看到儿子眼中的坚定,呼了口气,鼓励道:“爹等着那一天!”

孟长生重重点头,吃完早点,让丫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前往天江府,重回青云学府!

惠风镇和天江府一江之隔,乘船渡过茫茫天江需要半天的时间,好在天江虽然广阔,风浪却小,否则当真会成了天埑。

惠风镇码头上,孟三江看着孟长生踏上了舟船,神色担忧,学府不允许携带仆从丫鬟,本来他要亲自送去,却被孟长生拒绝了。

孟长生没有说话,狠狠挥了挥手,让船家开了船。

“老爷请放心,少爷心中已有猛虎!”孟岩由衷赞叹。

“幼虎架不住群狼!查!长生昏迷有哪些人参与,你亲自去,给他们家里一个教训!”

“是!老爷!”孟岩躬身行礼,慢慢退后转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码头。

孟三江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久久不曾离去。

天江,贯通了整个南玄州,其源头就在天江府,天江府也是因此而得名。

此时,天江中多了一艘丈许大小的舟船,速度不慢,驶向对岸。

孟长生站在船板,惠风镇只剩隐约的轮廓,转过头,望着滚滚江水,心生豪气,忍不住一声轻啸。

“吼!”

似乎是在回应孟长生,远处猛地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咆哮,江浪刹那间激荡起来,拍打得舟船随波起伏。

那边有何等凶兽?

孟长生被震得气血微荡,心惊不已,循着声音望去,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少爷莫怕,天江生活着许多巨兽,但早被帝国强者封印在了水底,平日只能吼叫几声发泄,根本上不来的。”船家福伯常年行船,倒是见怪不怪,看孟长生呆立,以为他被吓到了,出口安抚。

“福伯,叫我长生吧。”孟长生点点头,没有分辨。

他听得分明,刚才的吼声绝对不是从江底传来,但他自是不会明说,凭白让福伯忧惧。

“轰隆隆”

天空之中突的传来了沉闷的雷声,无数道闪电乱舞,宛如银蛇交织游走。

“要下雨了?快快进来船厢躲雨。”

福伯语音刚落,雷声滚滚之中,大雨瓢泼而下。

孟长生连忙钻进船厢,心下惊诧,明明是晴空万里,这雨来的好生奇怪,竟是说下就下!

“轰隆”!

又是一声巨大的炸雷,耳朵轰鸣作响,有了片刻的失聪,孟长生只觉得有些异样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像一曲无字的歌谣,又似低微的呢喃,似远似近……

雷声过后,却又戛然而止,仿佛只是幻听一般。

“这般大的雨……”

福伯忧虑的望着厢外,发现不知何时江上竟然腾起了白雾,茫茫一片,渐渐辨不出方向。

“看来咱们暂时被困住了。”

孟长生倒是不像福伯一样忧虑,反倒和福伯聊起了天江上的一些见闻。

大雨来的疾,去的也快,江上白雾渐渐散去,孟长生出了船厢,江风传来,闻到一阵淡淡的腥味。

“嗯?”

孟长生猛地看到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个东西沉沉浮浮。

“福伯,快,往那边划!”

福伯放眼望去,“好像……好像是个人!”

“有人溺水了?”孟长生连忙跳进江中,游了过去,他体质强健,很快就游到,拖着人往回游。

“没气了。”

把人救上来之后,孟长生探了探鼻息。

这个人已经彻底的死了,全身被水泡得浮肿,身体之上一道可怖的伤痕,翻转过来,伤口居然焦黑发糊。

“这个人被雷劈过?”

孟长生看见这个伤口,想起了有一年镇上被雷击中的大树。

这具死尸,穿着倒是十分的华丽,一身暗金色的衣服,有棱有角,摸在手里却十分柔软,顺滑,孟家财力不弱,孟长生也见过不少世面,但是像这样的布料,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天啊!这,这是军服!”福伯似想起什么,指着尸体大叫。

军服?

孟长生仔细打量,这身衣服细看的确不凡,衬托得人威武异常。

“能穿军服必是统领之上,我们靠岸后,还是报官吧。”福伯有些害怕,平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和这些人物扯上关系。

天罡帝国以武立国,明白武力的可怕之处,对于军队的控制就显得格外森严,有着一套细密的划分制度,甚至从衣着就能看出地位高低来。

从低到高共分为:兵士,队长,校卫,统领,大将,将主。

十人为“队”,武官为“队长”;一百人为“卫”,武官叫“校卫”;一千人为“营”,武官叫做“统领”;一万人为一“军”,武官为“大将”。

至于将主,东唐帝国只有一位,统领帝国所有军队,被称为“军神”!

其中,只有做到了统领,才可穿着军服,统领之下,皆着甲猬,这也就说明,尸体生前至少是名统领!

帝国的兵士可不简单,如今国泰民安,施行的乃是精兵简政之策,参军条件首先就是武道达到第一境!

一个统领跺跺脚,莫说是小小惠风镇,便是天江府都要抖上三抖,乃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如此大人物,怎么会死在这里?要是和他牵连上了,报官之后,追查下来,能够找到真凶倒还好,说不定还能得些赏赐。

否则,总得有人为此事负责,到时只怕孟长生首当其冲,麻烦缠身,不是凶手,也是凶手了!

如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长生打定主意,就要将尸体重新推进江中。

“咣当”

一块东西从尸体上掉了出来,孟长生捡起一看,是一把小剑,巴掌长短,似金似铁,成暗金之色,一股锋利之意从剑尖传来。

拿起小剑朝着船帮一划,犹如没有碰到东西一般,切了一截木条出去,直看得福伯咧嘴,心疼不已。

孟长生心里惊讶,青云学府仇敌环伺,有此神兵利器傍身倒也不错,不过这是死人之物,有些晦气,取还是不取?

“算了,不把你丢江里,让你死个安宁吧!”孟长生决定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至于小剑,就当是报酬笑纳了。

拿一也是拿,拿十也是拿,孟长生索性翻起尸体来。

福伯对于这番做派大摇其头,所谓死者为大,死人财都要发,这却是有些不地道了。

孟长生有过死亡的经历,倒是百无禁忌,将尸体搜了个底朝天。

东西不多,估计有些遗失在了江水中。

一块金色令牌,上刻“玄风”;

一个白色玉盒,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还有一个碧玉瓷瓶,装着些紫色的液体。

收起来这些东西,孟长生帮浮尸整理了一下衣容,放到一边不再管他。

福伯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划船,待得天色昏沉,天江府里万家灯火已经历历在目。

孟长生不敢在码头下船,否则拖着一具尸体,到时被人误会,跳进天江也洗不清了。

福伯寻了一处荒郊靠岸,孟长生让福伯先去码头,福伯没有同意,要等他一起。

孟长生拖着浮尸下了船,找到一处还算秀丽的地方,胡乱扒了个坑,准备草草埋下了事,尽快赶回船上。

可怜堂堂军队大人物,死得不明不白不说,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谁知刚拖起尸体的脚,尸体竟然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诈尸?!

孟长生大吃一惊,几乎下意识就掏出怀里小剑狠狠刺去。

“拿我的剑刺我?”

“尸体”两指紧紧夹住小剑,似笑非笑,配上浮肿的脸,恍似水鬼,衬着昏暗的夜色,可怖无比。

“你是人是鬼?”孟长生心中虽惊,但他经历奇诡,胸中自有沟壑,却是不露丝毫。

“倒还算镇定!是你将我从江中捞出吧?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要报答你!”

“尸体”手指轻弹小剑,孟长生手臂剧震,被迫松了手。

闻听此言,孟长生脸上没有丝毫喜色,道:“这却不必,既然你活转过来,这些东西便物归原主吧。”,掏出搜来的东西,一一归还。

“也好!既然你不要报答,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你偷我东西,和刺杀我之事吧!你先考虑考虑,如何补偿我。”

“尸体”淡淡开口,盘腿闭眼,周身萦绕起蓝色光斑,无数肉眼可见的白气从虚无中抽出,灌入他的体内,身上伤口竟快速蠕动起来,抽出肉芽,看着既恶心,又恐怖无比!

孟长生屏气凝神,慢慢倒退,走开十数米后猛地转身跑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孟长生亡命飞奔,心中紧张不已,他有种感觉,那个“浮尸”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上百回!

“哗啦啦”

江水流淌的声音传来,舟船出现在了十数米外的岸边。

“嘭”

孟长生足底发力,猛地跳上了船,差点将船踩翻,大吼道:“福伯,开船!快!”

福伯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敢耽搁,用力摇起船桨。

小船驶离了一段距离,孟长生一直死死盯着岸边,没有见“浮尸”追杀而来,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打**。

福伯见孟长生脸色好转了一些,忍不住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孟长生呼了口气,正要回答,一道威严的声音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考虑清楚了吗?”

孟长生机械的抬起头来,正上方一道如神似魔的身影正凌空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已不再浮肿,露出不怒自威的面容来,看上去四十上下,衣着虽然破损,却难掩身上的霸道跋扈之气。

“噗通”

福伯骇得一时没有站稳,掉进了水中。

“第六境……”孟长生神色难看,重重吐出三个字来。

武道第六境,凌空境!

天罡帝国虽然人人都身怀武道,但凌空境无论在哪里都可称得上雄主!是镇压一方的恐怖存在!

即便号称高手如云的军队中,也可掌有千军,稳坐统领宝位!如果功劳大上一些,坐上大将都不是不可能!

“摄!”

浮尸猛地动手,凌空虚抓,却不是对着孟长生,而是掉落江中的福伯。

福伯被看不见的力量抓住,飞离江面,砸回了船上,瑟瑟发抖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身影。

“本来你这般作为,便是剥皮抽筋都不为过。”

“浮尸”缓缓开口,眼睛微眯,杀机盎然,好像马上就要动手,将孟长生剥成个血葫芦。

“这么说,还有第二条路?”孟长生闻言反倒镇定下来,此人要动手早动了,不用在此废话。

“浮尸”眼中闪过满意,点点头,道:“不错!一般人如此做,自然是立刻身死,谁也救之不得!不过,若是我徒儿如此,我却不会放在心上,如那顽童捣蛋,算不了什么。”

孟长生一愣,心思电转,做出了决定。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有转机,如今不能激怒此人,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拜师便拜师!

“咚咚咚”

孟长生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孟长生一拜。”

“好!自此你孟长生便是我李玄风的徒儿!”李玄风一扫冷漠,连忙拉起孟长生,面带欣喜。

福伯呆愣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拜师,搞不明白这二人演的是哪一出。

“我李玄风的徒弟,怎能是区区腾挪境?”李玄风忽的皱眉,从怀里拿出孟长生曾搜去的白玉盒,取出那颗黑色丹药来。

“长生,这却是你的运道了!为师日前曾获得一颗神丹,便当做见面礼,你且服下吧!”

看着李玄风递过来的丹药,孟长生心中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颗毒药,容得他拒绝吗?一狠心,接过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竟没有丝毫感觉,好像吃了一团空气,眼中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天地间只剩一片白茫茫。

猛地全身刺痛,冥冥中有股巨力似在抽离,要把自己身上某种东西剥出来,向天上飘去。

“轰”

孟长生脑海中一震,天地变了样子,不再是白茫茫,哪怕是在夜中,仍然五光十色,缤纷多彩。

茫然的看向四周,景色除了色彩浓郁得过分,又回到了方才吞丹药前,而李玄风,正在下方微笑着仰视。

仰视?

孟长生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低头看去,脚下正有一个双目紧闭的“孟长生”!

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双脚离地,飘在了半空!

这种状态似曾相识,梦中老死时也是这般!

神魂出窍!

我这是死了!

孟长生悚然,念头一动,慢慢飘落下地,感觉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足下也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忽的一阵冷风吹来,孟长生喘不过气来,同时身体一阵寒冷,好像要被风吹散一样。

不好!

孟长生大惊,感觉就要魂飞魄散!

李玄风挥手送来一阵暖风,将孟长生的神魂推回肉身。

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头脑却又无比的清醒,涌现出许多奇思妙想,仿佛突然开了窍,孟长生自问曾经也算聪明,但和如今一比,简直就是蠢笨呆拙。

“世人只知武道,却不懂修神魂!神魂乃人之根本,魂强则人强!然武道之法,修之便如枷锁,锁住了神魂,使之无法增强半分!肉身一损,神魂有伤,肉身一灭,魂飞魄散!”

“长生,你所服丹药乃是至宝,名为‘离魂丹’,不但使你肉身和魂魄分离,不再被束缚,同时,还让你能够修魂,从此天高海阔,任尔翱翔!”

李玄风悠然开口,目中有着追忆。

肉身、神魂分离?

孟长生抬起手,感觉有些吃力,仿佛在控制人偶,而不是自己的躯体。

“长生莫要担心!只要一修魂,区区腾挪肉身,如臂使指,比以前还要灵活数倍!”李玄风似是明白一切,猛地低喝:“盘坐凝神!为师传你修魂大道!”

小船在江中摇晃而行,李玄风眼中福伯不存在,开始传法讲解起来。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

孟长生骇然变色,拿捏不住情绪,这所谓的修魂之法,他熟悉无比,乃是梦中曾修习过的道家典籍!

梦中的他,沉迷此道数十年,找了十数本道家经典,尝试了无数次,妄图修仙延寿,法力无边,虽然一无所获,却将这些修行法决熟记于心。

地球真实存在?

李玄风来自地球!

孟长生浑身颤栗,心神剧烈波动,神魂竟然不受控制,要再次离体而出!

“嗯?镇!”

李玄风轻咤一声,双眼大放蓝光,一股安抚镇压之意降临,孟长生虽犹自呼吸急促,神魂却渐渐平稳下来,没有再暴动。

“长生,凝神静气!”李玄风轻喝。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孟长生心中回荡起道家静心宝典,慢慢平静下来,身上散发出一股上善若水的气息。

饶是李玄风见多识广,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哈哈哈!好!好!好!”李玄风大笑,快意无比,“就是你了,就是你了!”,毫无保留,尽心讲述修魂之秘。

孟长生渐渐物我两忘,沉陷于道决中,跟着法决打坐吐纳,感悟天地。

天地间游离着各种各样的神秘元气,操控着万物五行,主导着万灵生死。

孟长生感觉到一小股气流顺着天灵流向四肢,流到哪里,那里就一阵刺痛,正是天地元气!最后,如百川归海,所有天地元气汇聚向了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孟长生浑身一震,丹田内的天地元气聚少成多,缓缓形成一个漩涡,缓慢的旋转,不停的从一边流出,流通四肢后又从另一边回到漩涡,构成一个玄妙的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就是一个周天!

孟长生明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夜已经深了!

修行无岁月,古人诚不欺我!

“醒了?”

孟长生望向声音源头,说话之人正是李玄风,转眼一看,福伯昏迷在了船角。

“长生,万万不可让人知晓你修魂!切记!”李玄风突然开口,目光看向了福伯,“杀了他!”

孟长生摇摇头,“不可能。”

李玄风抬起手,似要代劳,孟长生站起,立于福伯身前,没有说话,态度却明白无误。

见此,李玄风缓缓放下了手,“罢了,随你!”,看似有些不满,心中其实十分欣慰:这孩子虽然有些妇人之仁,却是可托之人!

孟长生见李玄风没有了杀意,询问起了道家典籍中许多晦涩难明的地方,李玄风一一讲解,孟长生渐渐豁然开朗。

皎皎月光下,这对名义上的师徒就这么讲授修习起来。

李玄风口中虽然漫不经心,眼睛也是半眯半闭,但是心中对这个新收的徒弟却是满意之极。

孟长生悟性极高,一点就通,更难得的是心志坚韧不拔,神魂强大异常。

这种人,必不会久居于草莽之间,实在是因为命运所戏弄,龙游浅水,蛰伏在渊,否则放到任何一个大家族中,无论是学武还是习文,早就脱颖而出,成了一方俊杰,岂会如此卑微无名?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块大好材料才能落到他的手中,他所要教的,又岂止是一个俊杰而已!

而对于孟长生来说,不管李玄风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其所授予的东西,对他来说不亚于通天大道!

正是他心心念念所要得到的,长生之力!

如此这般,一个愿倾心教授,一个愿用心学习,孟长生于道法一途突飞猛进,朝阳初升之时,已跨入道家典籍中记载的第一个境界。

筑基!

筑基,铸造大道之基!长生之基!

道决修炼人的神魂,然而一开始却并不是直接提升神魂强度,而是借助天地元气淬炼体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神魂最先却是弱小,如孟长生神魂出窍,一阵风差点将他吹散,必需一个强大的肉身,来保驾护航,待得修为强大起来,即可舍弃肉身,以魂体傲笑苍穹!

没有强大的肉身作为基础,保护脆弱的神魂,一旦遭遇灾厄人祸,立刻就要身死道消,谈何大道?谈何长生?

李玄风望着孟长生,眼里有着期待,手轻抚上舟船,船只如离弦之箭朝着岸边驶去。

“长生,剑名为斩龙,乃金精所炼,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你且留着防身!至于玉瓶中的,乃某种凶兽的血液,能洗练肉身,可助你突破腾挪境”

眼见天江府到达在即,李玄风开口道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师徒,就此别过。”

“师父,保重!”经过一夜的学法,孟长生对于这个便宜师父有所改观,如今更感受到对方的殷殷关怀,这声师父倒是喊得真情实意,没有矫情,接过了东西。

李玄风眼中有着笑意,微微点头,踏空而去,凌空御风,几如仙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中。

孟长生眼现神往,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如此境界?伸手抄起船桨,用力向岸边划去。

到了码头,福伯才醒转过来。

“福伯,没事吧?”孟长生拉起了福伯。

“没事,没事。”福伯连连摇头,只口不提李玄风,他活了大半辈子,心里敞亮得很,有些事不能乱说,事涉军中大人物,有半点疏漏,祸及家人,死的绝对不止他一人!糊涂是福!

孟长生付了船钱,下了码头,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青云学府位于天江府南边,占地极广,几乎堪比半个惠风镇!

“物是人已非。”孟长生站在青云学府门口,望着气势磅礴的府门,感叹一声,走入了学府。

学府里学员们来来往往,不少人认出了孟长生,眼中闪过鄙夷,一个个远远的避开,不屑与他为伍。

孟长生也不在意,独自前行,显得形单影只。

走了半柱香时间,到了一处名为“风雨亭”的长廊,长廊内或坐或站,有着数百名低阶学员。

他们在等待学府教习,每天清晨,都是如此,亭子有“风雨无阻”的寓意。

孟长生正要找处地方坐下,一条黑色长鞭从侧面飞来,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唰”一下卷了过来。

“嗯?”孟长生眼睛一瞪,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偷袭。

手腕一探,拽住鞭子,突然,一股狂猛的力量从鞭身中传了过来。

“不好!”

以孟长生如今的力量,根本掌控不住这根鞭子!

啪!

虎口裂开,长鞭一下子抽在了孟长生脸上,两边皮肉炸开,一条鞭痕显现,一缕缕鲜血从脸颊流了下来。

旁边学员见到动静,与孟长生隔得更远了些,不少人幸灾乐祸的看着。

孟长生神色平静,似乎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转头望去,数名男女正走了过来。

居中一名华服少年,手捏长鞭,满脸傲气,高高在上的盯着孟长生,冷声道:“你竟然还没死?”

尘封的记忆抖落下灰尘,孟长生想起了来人是谁。

吴家少爷,吴风!一年的学府生涯中,有大半的屈辱皆是来自此人!

甚至,自己昏迷八成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孟长生也不去擦脸上的血,就这么与吴风对视着,神色冷漠。通过刚刚那一记鞭子,他自是明白,吴风的实力远远超过他!

“敢不回话?找死!”

一声暴喝,吴风身旁名叫李涛的少年猛地踏步向前,一拳打了过来。

孟长生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了李涛的拳头,同时开口道:“李涛,风雨亭内不准争斗,你想被逐出学府吗?”

李涛呆了呆,没想到居然被孟长生避过了,要知道,以前的孟长生是绝对不敢躲避的,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言威胁!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老鼠也想翻天?真是笑话!

李涛怒气上涌,就要再动手,却被吴风叫住了。

“有点意思。”吴风饶有趣味的盯着孟长生,“这样,你磕个头,以后就跟着我。”

其他学员见到这一幕,心中震惊,其中欺负过孟长生的更是有些担忧。

这小子要时来运转了!

武道九境,三境为一变,共上中下三变,吴风武道天赋奇高,吴家又是天江府大族,天材地宝不要钱的灌下,小小年纪已是第二境!

乃低阶学员中霸王般的存在,颐指气使,谁敢违逆?哪怕当他的一条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岂知想象中孟长生感恩戴德并没有出现,反倒站得笔直,自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度。

“吴风,七日后,是非台上见。”

“哗”

学员们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孟长生。

学府中设有是非台,专门供学员们了却恩怨。

是非台上了是非!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风哥了断是非?”吴风身旁的少女不屑说道,容颜娇美,眉间却蕴着一团暴躁,显得有些刻薄。

远处,两名气质出众,容颜美丽的少女并肩而立,望着被人群围起来,独自站在那里,仿佛被所有人孤立的孟长生。

“清薇,你同乡莫非练成了什么神功?竟然敢挑衅吴风!”其中一名高挑艳丽的少女开口打趣,她是杨清薇的好友,名为李月萌。

听到“同乡”三字,杨清薇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向着人群走去。

“吴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欺负孟长生!”

吴风看着走近的清丽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占有,很快掩饰,换上了一副笑脸,“清薇,你来了。”

“孟长生,你才刚回学府就惹事!玩笑是随便开的么?快和吴风道歉,以后大家和睦相处!”

杨清薇没有理睬吴风,而是看向孟长生,暗示他收回刚才的话,孟长生却犹如没有听懂,淡淡开口道:“吴风,若是我输了,任你处置。”

“哦?”吴风眼里闪过怒气,臭虫一般的人,张口闭口要和他是非台上见,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孟长生,你是不是疯了?”

一声怒斥,李月萌走了过来,鄙视的看着孟长生,她最讨厌这种没本事,又喜欢讲大话的人。说的难听点,这叫不知死活!心里暗叹,清薇竟然站出来了,却是不得不帮。

转过头,对着吴风道:“吴风,你莫要理他!”

“我自是不会在意。”

面对李月萌,吴风态度又是不同,略微带着一点恭敬。

杨清薇他还有点念想,至于李月萌,虽然姿色和杨清薇不相伯仲,都是难得的美人,可他不敢有丁点邪念!

倒不是李月萌家背景如何庞大,而是李月萌的亲哥哥,李少发!

此人真正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十八岁踏入第三境,被帝国军部招去,两年年来战功赫赫,武道更是一日千里!

传闻李少发正在闭关,企图突破,迈入第四境!一旦让他成功,配上他显赫的军功,立刻就要当上校卫!

如此前途无量之人,不是他吴风招惹得起的。

李月萌对吴风的态度颇为满意,以为解决了这件事情,谁知她眼里的不知死活之人,又再次开口。

“你不敢?”

仿佛要挑战吴风的极限,孟长生双眉一挑,面带嘲讽,说出旁人看来乃是作死的话来。

“好!好!好!我答应便是!”吴风怒极反笑,他有自己的骄傲,此刻事涉脸面,也顾不得李月萌了,同时下定决心,要在是非台上将孟长生打残!否则,以后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捋虎须了!

“真要上是非台?”

“这孟长生真是找死!”

“被踢坏脑子了吧?”

学员们炸开了锅,感觉今天的孟长生就像变了一个人般。

杨清薇闭上了眼睛,知道事情已经失控,谁来也没用了!

这乃是学府的规定,是非台不是随便上的,一旦双方约定,谁也不能阻挠,更是不允许反悔!

“咚、咚、咚”

钟声响起,这是教习来了的信号,召集学员前往前方的演武场中。

“该死的家伙!”

李月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孟长生一眼,拉着杨清薇走了。

“如果你输了呢?”孟长生没有在意别人的冷眼,鄙夷,显得很平静,语气间有着一种力量,让人不自觉的听他说话。

“输?”吴风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我输了,给你孟长生磕头赔罪!”

“这是你说的,记好了。”孟长生深深看了一眼吴风,转身离去。

演武场仿佛一座真正的战场,上面插着无数的兵器,每一日的早课,便是学员们挑选实力相当者,捉对在其中互相争斗!只有实战,才能快速的磨砺武道!

以往,孟长生总会受到吴风一伙的针对,今日却是没有,只因约定了是非台的双方,直到对决当日,都不得以任何形式找对方的麻烦!否则,默认找麻烦的一方败!

孟长生终于得以痛快的战斗,不再是实力不等的挨打,心中大快,正好检验筑基后的力量!

“孟兄手下留情啊。”和孟长生对阵的是一名精瘦少年,满脸笑眯眯,让人心生亲近。

他叫杨辉,是天江府普通人家的孩子,靠着一张巧嘴,在学员中人缘不错,算是为数不多能和孟长生说上两句话的人。

“杨兄,小心了。”

孟长生招呼一声,举拳冲了过去,只用了学府教授的基础拳法“杀拳”,但配上凶猛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杨辉早有戒备,见孟长生拳势凶猛,避过这拳,旋身一个回旋腿踢了过去。

孟长生单手撑于脑侧抵挡,手臂一震,却并无大碍,另一只手出手如电,捉住杨辉来不及收回的腿,猛地一甩。

杨辉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怪叫一声,被摔出了数米远,借着翻滚抵消力道,这才没有受伤,却也浑身气血翻腾,一时间使不上力气。

“孟兄,你沐浴蛮牛血了?!”杨辉心中郁闷,这还怎么打?

孟长生摇摇头,腿脚肌肉紧绷,就要再次攻上来。

“停停停!我打不过你!”杨辉连忙大叫,主动认输,他可没有受虐的癖好。

孟长生无奈,只得停了对练。

如今,他虽然还是腾挪境,但体内天地元气流转,一举一动皆有沛然大力,根本不是寻常腾挪境能够抵挡的。

武道第四境才能勉强运用天地元气!

若是让人知道孟长生如今竟然就能吸收炼化,立时天下就要腥风血雨,哪怕是当今帝王,也会忍不住出手!抓住孟长生,行刑逼供!

整个早晨,孟长生都只能观看别人的战斗。

早课结束后,众学员聚集到了讲武堂中,准备听教习讲演武道。

没有人愿意站在孟长生旁边,好像他是瘟神,靠近就要沾染霉运。

“孟长生,等教习授课结束,我们带你去向吴风赔罪。”

杨清薇和李月萌走了过来。

“赔罪?我犯了何罪?”孟长生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么逞能!非要头破血流才舒服?”李月萌撅起了嘴巴,实在是看孟长生不顺眼。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孟长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故作冷漠。

“好!看你怎么死!”李月萌气冲冲的一拉杨清薇,“走,清薇,让他去死!”

杨清薇一言不发,深深的看了一眼孟长生,和李月萌一起离开了。

讲武台上,闭眼盘坐着一名青袍中年人,身子矮胖,气息却如高山压迫而来,他是天江府有名的高手,被人称作“烈火枪”的赵信,被青云学府请来担当教习,为低阶学员讲授武道。

“安静。”

赵信睁开了眼睛,声音不大,但所有学员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哪怕平时桀骜不驯的吴风,也乖巧得犹如孩童。

“武道九境,三境为一变,共上中下三变!天下武学,虽多种多样,但下变三境不外乎打熬筋骨,贯通穴窍,一步步循序渐进,脱胎换骨,铸造完美肉身!”

“而打熬筋骨分为练筋、磨皮、淬骨,第一境便是拉练人体大筋,身轻如燕,腾挪纵横!是故,又名腾挪境!”

“你们如今大部分都已达到腾挪境,我就不再多言,今日,我就讲讲第二境,金刚境……”

孟长生站得笔直,仔细的听着,虽然如今有道家法决,但武道也不能放下。

一个多时辰后,讲武才结束,此时已是正午,孟长生意犹未尽,却也只能和众学员一起躬身送赵信离开。

学府里应有尽有,不过却不是免费的,孟长生在膳厅吃过早饭,走向了青云阁。

青云阁在学府正中,是学府掌权者居住的地方。

“你有何事?”

青云阁门口,一名青年冷眼看着孟长生,他是学府的中阶弟子,今日轮到他当值,守卫青云阁。

“烦请师兄通报张青大人一声,孟长生回学府了。”

张青是青云学府的府主。

“知道了,去吧。”

青年不耐烦的挥手,孟长生没有在意,回了学府中以前居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房间颇多,书房,练功房等也都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家的样子,一年用下来可是要交上不少钱财的。

孟长生径直去了练功房,今日,他要用李玄风所赠的凶兽血液淬炼肉身,突破腾挪境!

昨夜通过修行道法,筑基之力已经助他达到了腾挪境巅峰,离金刚境只有一步之遥!

在练功房盘膝坐下,打开玉瓶,虽是血液,可不但没有腥味,还有一股清香传来,孟长生没有丝毫犹豫,举瓶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顺着口腔直入腹中,尔后四散,流遍了周身百骸。

剧痛袭来,全身无处不痛!

仿佛有人拿无数钢针深扎,在施酷刑!冷汗刹那就奔涌而出,浑身湿透。

孟长生连忙运起道决,天地元气入体,中和了狂暴的力量,疼痛变成了酥**麻,**酸痛之余,隐隐还有种舒爽之感,体内更是有股力量在酝酿。

孟长生本就处于第一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踏入第二境,此时,借助药力,登时就冲破了桎梏!

磨皮如铜,炼骨似铁,周身流转着无穷的力量。

铜皮铁骨,力大无穷,金刚境!

没有停止修行,孟长生决定一鼓作气,夯实巩固基础。

一个时辰后,孟长生站了起来,浑身缭绕着淡淡金光,不似凡人,金光渐渐内敛,整个人精气神提高了一大截。

“咕噜噜”

肚子传来鸣声,孟长生无奈一笑,明明吃过早饭没多久,现在又是饥肠辘辘了,不过他也明白,是突破境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致。

好在学府膳厅整日都供应吃食,倒是不用担心温饱。

从膳厅出来,孟长生去了学府藏书阁借阅武道书籍,直到黄昏才回了院子,没有休息片刻,练起了拳法。

武道一途,天赋固然不可缺少,但最重要的还是坚持!有着坚定的信念,不停的突破极限,武道必然精进得快速。

等到练得筋疲力竭,又立刻坐下来修行道法。

如此这般,每日早晨到演武堂对练,讲武堂听讲,中午到藏书阁遨游书海,傍晚回院子磨练拳脚,夜晚修习道法,孟长生简直是一刻都不懈怠,过得充实无比。

世间没有无中生有,同样的,付出必然迎来收获。 七日后,孟长生不但道法突飞猛进,武道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孟长生并没有得意忘形,心境犹如千锤百炼,道法隐隐要踏入另一个境界。

“呼!”

打完一遍血海拳,孟长生长长吐出口气,眼底精光闪烁。

今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步走出院子,直奔是非台!

是非台设在学府的西南角,离地丈许,面积不小,足足够容纳数百人站立其上。

今日孟长生和吴风约斗是非台,吸引了不少学员,还有不少中阶学员也来凑热闹,甚至惊动了教习,竟然暂停一天功课。

“怎么?孟长生还没有来?”

吴风在李涛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一刻打残孟长生,巩固他的威严!

“肯定是怕了!”李涛冷笑一声,笃定孟长生不知躲在哪里瑟瑟发抖。

“这个怂包!”

李月萌在人群中,不屑的撇嘴。

杨清微听到李月萌的嘲讽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真当个怂包,省得白白送死。”

“你难道喜欢他?”李月萌促狭的看着杨清薇打趣道。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月萌一想也是,自己这个好友崇拜的是强者,要喜欢,自然也是喜欢强者,而不是孟长生这样的软脚虾,受气包。

“来了,来了!”

“嘿,是条汉子,真敢来送死!”

人群中突然起了动静,不少人回头望去,远远走来一个少年,气定神闲,正是孟长生。

“久等了。”

孟长生朝着台上的吴风点了点头,提气一纵,跳上了是非台,端的是潇洒俊逸,气势不凡。

“好帅啊!”

“这,这真是孟长生?”

低阶学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些中阶女学员首次见到孟长生,心跳得砰砰作响,差点一见钟情。

便是杨清薇和李月萌都愣住了,要不是那张脸真是孟长生,非要认为这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不可。

吴风只是冷笑,没有在意,犯不着跟一个死人较劲。

“开始吧。”

台下一名中年人宣布,他叫杨虎,是学府中专管是非台的执法员。

话音刚落,吴风势如奔雷冲了过来,抬手就是一拳,使的赫然是杀拳!

他要用最常见的武技,狠狠打败孟长生,只有如此,才能显示他的神威!

吴风一招出手,拳声阵阵,隐约间有冲杀声响起,让人以为立足于战场中。

周围人群看向吴风的目光顿时变了,杀拳人人都会,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势!

便是其中几名中阶学员也是心惊不已,哪怕是他们使出杀拳来,也不过如此了!

“看来吴风随时都有可能踏进第三境了!”

杨虎暗中点头,他眼光锐利,吴风出拳时看得分明,力量已经发而不散,拧成一股,这是要到达百窍贯通的征兆!

百窍通,三境成。

武道第三境,通窍境!

孟长生,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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