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年轻人嚣张跋扈。”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兄弟二人在燕京要行事低调。”

“你们硬是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

“好在小齐先生手下留情，你小腿的伤势不是特别严重，好生休养半年就能正常走路。”

燕京仁和医院。

住院部。

陈天睿正声色内敛的训斥病床上左腿裹纱布的陈嘉许。

面色显着病色的陈嘉许，不服气道：“爸，那个混蛋踢断了我一条腿啊，你到现在还在帮着那个混蛋说话。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

“齐逸阳不过就是个医术不错的老中医。不就是救过爷爷一命，您至于那么怕他吗？”

“你懂个屁！”

陈天睿怒道：“在燕京上层圈子，有这么一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仁和留你到五更。”

“那你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话是什么？”

陈嘉许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天睿道：“五更休时到百草，百草拉你回人间。”

陈嘉许一惊，问道：“爸，那个老中医真有那么厉害？”

陈天睿点头道：“齐老先生，可是红墙一号老人的座上宾。”

“传言称，齐老先生的恩师，有当世医圣之称的齐百草老先生与各位开国领袖相交莫逆，更是周总的救命恩人。”

“尚在人世的上将杨老，在拳法上更是受过齐百草老先生点拨。上将杨老当今见到比他小十多岁的齐逸阳还要尊称一声兄长。”

“开国时，周总曾邀请齐百草老先生登楼观礼，不过被齐百草老先生婉拒了。不然那张名垂青史的合影，定有齐百草老先生的一席之位！”

“百草堂在燕京上层社会的影响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的事情买个教训。我警告你，不要想着找百草堂的麻烦。这会给家族带来极大的麻烦。等你伤好一些，就滚去国外，免得你再在燕京给我惹事生非。”

“好的，爸。我听你的就是了。”陈嘉许耸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

“药典，过来坐。老夫有话问你。”

百草堂。

齐瑾钰离开诊室后，齐逸阳招齐药典来到诊桌相面坐下。

“大师爷，您老想问啥？”齐药典坐的板板正正。

齐逸阳扶须笑道：“药典，你对将中医如何发扬光大怎么看？”

“额，大师爷，您老容我沉吟沉吟……”

齐药典微微一怔，还以为大师爷要问他对大师姐的感觉怎么样，没想到大师爷开口就抛出这么宏大的话题。

他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我觉得中医式微和现代的中医学院错误的教学模式有很大关系。”

“噢？”

齐逸阳来了兴趣，示意齐药典继续讲下去。

齐药典道：“太爷爷曾言：中医之术始于黄帝，脱胎于道，若为大医，必先学道，要学道，先练炁。”

“太爷爷说，我天赋极佳，未来在中医之道上的成就不逊色太爷爷，在我三岁，就开始教我修习本门功法，导气引气。嘿嘿，我也算争气。三天聚气，半月筑基，三年聚神，五年出窍，弹指不过二十栽，已入金丹。”

“练气期间，我研读各种古医典籍，皆是事半功倍。古代出名的医师，大多修习过练气功法。就拿针灸来说，同样两个医师，有无气感，二者施针的效果会有天壤之别。”

“我觉得现代医学院教出的学生，只是多读几本医术，多识了几味药草，多看了几本方经，大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样的医学生，在出诊时也不过是按照所学，按方抓药。”

齐逸阳扶须笑道：“说的不错。”

“明代医家张介宾，于其著作《类经附翼·卷一·医易义》，说：“宾尝闻之孙真人曰：‘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大）医，正是此理。”

“药王孙思邈于《大医习业第一》说：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五藏六腑、表里孔穴、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

“若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次须熟读此方，寻思妙理，留意钻研，始可与言于医道者矣。又须涉猎群书，何者？”

齐药典点头道：“中医难以发展也就难在此处。毕竟个人时间和精力有限，单靠在中医学院那几年，根本教不出，学不到医道真理。”

“这也是中医历来讲究以师带徒的传承方式。就算换作是太爷爷，也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同时带几十个学生。毕竟没个学生的学医天赋陈次不齐。”

“我认为学医，最讲究天赋和悟性。当然，我说这句话并不是在诋毁那些努力想学好中医的人。”

“太爷爷就说过，他教授的七个儿徒里，三师爷最让他老人家脑壳疼。同样的中医药理，我爷爷和您老还有其他几位师爷一点就透，到了三师爷那里，他能纠缠着太爷爷讲解一个时辰。好在三师爷在武学造诣上有慧根，拳法招式一学就会，战乱之年杀了不少倭国狗。”

“哈哈……”

齐逸阳似乎追忆起往日几名师兄弟学医的日光，不由扶须莞尔一笑道：“在我们几个儿徒里，当真是逸策那老小子最让恩师头疼。”

“好在那老小子并非一无是处，在我们几个师兄弟面，属他武学造诣高。”

“哈哈……”

齐药典跟着笑了两声，随即道：“所以啊，大师爷， 我想通过不一样的教学方式，比如搞直播的方式来推广中医。”

“直播？”

齐逸阳啧啧称奇道：“小药典，你常年长在长白山上，还知道直播这个新兴行业？”

齐药典翻个白眼，无奈道：“大师爷，瞧您老这话说的，我是长在长白山，但是，这又不代表长白山不通网。”

“嘿嘿，我还拿杨爷爷的手机关注了不少身材火辣的妞……”

糟糕……

一时得意忘形，咋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眼见齐逸阳闻言面色一变，齐药典心道药丸……

果然，齐逸阳此时白眉一竖，抬手就是一个头皮削过去：“你个混账东西，在山上不好好学医，敢看那种直播，看老子不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

面对齐逸阳挥手如雨削过来的头皮，齐药典一动不动，任由老人家连削几个头皮，等到老人罢手，才嘿嘿笑道：“大师爷。我那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聊看看……不过您老放心，太爷爷对我说多，不入金丹，不得泄元阳。您的好大孙还没手动输出过，到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少年。”

“算你个混账东西还算懂事！”

齐逸阳扶须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突然话锋一转道：“小药典，你觉得瑾钰如何？”

齐药典露出男人都懂的笑意，赞道：“大师姐当真是身高腿长，肤白貌美，气韵高冷的大美人。”

齐逸阳点头道：“瑾钰那丫头在他们几个姐妹里面，确实是性子最清冷的一个，不过好在瑾钰心地最是善良，这些年压岁钱全部资助了咱们百草堂出资凑建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读书。”

“嗯，中药部里两个天赋不错的学徒，就是瑾钰那丫头资助出来的燕大中医学院的学生。”

“噢？”

齐药典没想到看起对人冷冰冰的大师姐，竟然还是外冷内热的善良姑娘。

齐逸阳扶须点头道：“老夫本想收下那两个学徒，怎料他们两个早早破了元阳，注定在医道之路上走不远。也就吩咐泽钧把那两个小家伙安排在了中药部负责抓药煎药。”

齐药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大师爷，您老这些年就没再遇到过天赋好些的学徒？”

“倒也有那么几个天赋或悟性不错的小家伙。”

齐逸阳沉吟了几声，叹道：“奈何，那些小家伙在导气阶段忍不住色心，泄了元阳，半年不得筑基，不到筑基，也就学不得本门医术，如此，任老夫如何看重那几个小家伙也是徒劳。”

齐药典了然的点点头。

他可是太清楚导气时的苦恼。

不过好在他三岁导气，半月筑基。

当年他还是个小豆丁，根本搞不懂小丁丁为什么会在导气时和早上醒来直立个小时，一直消不下去。为此还以为得了神马怪病，特意跑去找太爷爷问原因。

太爷爷当时只是笑着弹了弹他小丁丁，说是功法奥妙，旨在教他守心，他现在不懂，往后会懂。

还是小豆丁的他，心想反正太爷爷不会害他，就那么开开心心懵懵懂懂的半月筑基了。

现在想来。

太爷爷当年的决定，堪称睿智。

叮……

爷孙二人正相谈甚欢。

齐药典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瞥眼一瞧，屏幕上显示大师姐发来的一条短信：“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

齐药典不由一呆，这是冷美人大师姐找他约会的节奏？

齐逸阳听到动静，也跟着撇见短信内容，看着齐药典不由扶须一笑道：“小药典，看来经过适才的事端，瑾钰那丫头对你有了几分好感。”

“去吧。我这个当爷爷的还是第一次见瑾钰那丫头主动。”

“嘿嘿，遵命！”

齐药典嘿嘿一笑，拿起手机就飞奔出诊室，径直向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