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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红霞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扭头看着肖燕：“肖医生，你刚买的毛线让安宁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应该一样，让安宁给小周也织个毛衣。” 温安歆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肖燕买毛线恐怕是想给傅明予织毛衣了，有些看热闹地看着秦红霞在那儿使劲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燕只能把布兜打开让温安歆看。 秦红霞更是热情地一把把毛线拽出来，拿到温安歆眼前：“你看看，这个毛线要是在供销社里都要卖七八块一斤，集上五块一斤多便宜，我瞅着还是纯羊毛的，就这个颜色给小周织个毛衣多好看。” 温安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笑着：“是挺好看，就是我手不巧，怕糟蹋了毛线。” 秦红霞一挥手：“那怕什么，我教你呀，走走走，你要是钱没带够我这儿有。” 一句话把温安歆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温安歆只能被秦红霞推着朝卖毛线的地方走去，最后想想，恐怕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给傅明予织件毛衣就当谢礼也行。 秦红霞哪里看不出温安歆的心思，就是觉得傅明予好不容易找个媳妇不容易，能留住一定要留住，边走边做着温安歆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以后肯定会好的，而且小周这两年工作表现要是好了，还能往上升，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啊。” 说着叹口气：“小周农村出来不容易，都结婚了就一定要好好过。” 温安歆听着秦红霞反反复地劝着这几句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 不管男女离婚，都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 甚至上升到作风问题，会影响傅明予的前途和名声，她倒是不在乎名声，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傅明予有影响？ 肖燕和张一梅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秦红霞挽着温安歆胳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温安歆在秦红霞的撺掇下买了三斤藏蓝色毛线，一下就花了十五块，让温安歆心疼半天。 最后又去买肉，秦红霞极力推荐温安歆买了二斤五花肉花了一块钱。 昨天傅明予给的二十五，瞬间就九块。 从来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的温安歆，这会儿肉疼到不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钱不经花。 心里更着急，要赶紧自立才行。 回去路上，秦红霞心情很好，主要是温安歆今天的表现让她开心，这就说明她和傅明予的婚姻还有救。 虽然家属院都知道傅明予娶了个小祖宗回来，却没人觉得两人会离婚，因为压根儿不会想到这一点。 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周围就没有离婚的，开始过得再不情愿，后来生了孩子不都认命地过日子。 秦红霞还挺喜欢傅明予这个小伙子，当初曾想着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结果听说他在老家有对象才死了心。 后来傅明予娶了温安歆，秦红霞还觉得肯定是傅明予抛弃了乡下对象，娶了城里姑娘温安歆呢，对傅明予挺有意见。 等看见傅明予小两口日子过得一团糟，又有些心软，主动去帮着调解。 现在可算看着这小两口有点好好过日子的苗头，等回头温安歆生了孩子，那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温安歆不知道秦红霞一路怎么那么开心，她是心疼完钱又开始合计怎么挣钱。 打算晚上跟傅明予好好谈谈。 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家里炉火烧得正旺，小饭桌上放着饭盒，显然是傅明予中午回来过。 温安歆越发觉得这个木讷的男人很细心，原主要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饭盒里一半白米饭一半炒白菜，上面还有三块排骨，色泽红亮诱人。 温安歆有些诧异，傅明予他们单位食堂的饭这么好呢？ 在炉子上热饭的功夫，秦红霞又笑眯眯地来用毛衣蒸，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有些惊讶：“这是小周送回来的？” 温安歆有些不好意思：“嗯，应该是中午送过来的。” 秦红霞连连点头：“挺好，那挺好的，他们一周就一次聚餐，这饭菜每人分多少都是有标准的，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舍得给我端回来过。” 温安歆愣了一下：“不是敞开了吃吗？” 秦红霞乐了：“傻姑娘，整个单位多少人，敞开吃要多少啊？肯定要定量的，而且谁家没妻儿老小，要是都这么往家里拿，那要多少？” 温安歆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白米饭两块排骨，竟然并不容易吃上。 秦红霞叹口气：“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前些年我们连过来的资格都没有，日子过得还苦。” 说完又笑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一家人能团聚，逢年过节还能吃肉，会过日子的每天还能吃顿白面大米。” 温安歆总觉得七七年，日子已经没那么苦了，没想到天天吃白面对有些地方来说，依旧是奢望。 傅明予把他的那一份饭送回来，是不是他自己就没得吃？不知道怎么，眼眶发热。 秦红霞扫了一圈，视线掠过靠墙的小床，又笑起来：“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毛衣你要是不会，你就去我家找我，我教你。” 温安歆送秦红霞出去，再回来看见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米饭，心里泛起了涟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后一粒米没剩的全部吃完，有些满足和温暖地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包饺子。 秦红霞不是说傅明予爱吃饺子吗？ 那她就好好给他包一顿饺子。 觉得二斤肉全用了有些奢侈，切了三分之一出来剁成馅，剩下的放着，等傅明予回来看怎么处理。 傅明予回来时，温安歆已经包好了饺子，一个个饺子胖嘟嘟地摆在案板上，锅里的水也咕嘟冒泡。 “你回来啦，正好洗手准备吃饭。” 温安歆看见傅明予进门，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眉眼弯弯的模样带着几分雀跃。 傅明予脚步顿了一下，有种进错门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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