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孙迅速抬头，准确无误锁定大屏幕上的数据。

那是直播间后台销售数据。

原本只有可怜个位数的销量，正以一个很惊人的速度快速增加。

80、120、180······

许孙奔到大屏幕前，欣喜若狂。

主任步子停下，扭头看了眼，眼睛一亮，快步走回来，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

接触新的销售方式，是工厂上层纠结很久，才做的决定。

成功了，将打开行业新世界大门；失败了，他们这个行业只能依照传统方式，受制于人。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一直受制于人。

关键是，那些人的胃口一年一年增大，他们已经快满足不了！

后台成交数据还在持续上升。

不到三分钟，已经成交一千单。

直播间里还在讲题，男声青涩而利落，语气不急不缓。

“咦，销量怎么不动了？”跟许孙历来不对头的业务员王志故作惊讶。

表面惊讶，心里高兴的恨不得敲锣打鼓。

确实！

原本不停增加的销量现在就跟被人施了暂停术一样，一动不动。

因为销量而心潮澎湃的众人瞬间安定下来。

时间悄然过去，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

难道这场创新挑战，就这样轻易落下帷幕？

一分钟过去······

数字停在“1320”一动不动。

两分钟过去······

数字变了！

1326。

噗——

王志差点笑出声。

“主任，这个销量······挺不错的，许孙才刚来，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厉害！”

主任不死心扫了眼数字，可惜数字还是一点没增。

“主任，要我说，咱们卷子就只适合走线下，只要推荐给有权威的老师，根本不愁销量，何必跑到网上跟别的产品抢位置。”

主任一言不发。

推荐给有权威的老师？

哪有那么简单！

王志越说越得意，“主任，走线下这件事您就放心交给我就行，我保准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主任扫了眼一动不动的销量，心里叹气。

“王志，那这件事就······”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主管后台数据的人“啊”的惊叫一声。

主任吓的一个哆嗦。

“我说你一惊一乍干什么！”王志直接扭头，毫不客气数落。

数据人员尴尬摸摸鼻子，“主任，数据······”

主任“唰”的抬头。

销量数字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增长。

比刚刚的速度还快！

2100、3800、4300······

正当所有人疑惑销量为什么会突然猛增，看数据的人员指着直播间，“快看！”

【无望之境：解释一下，刚下楼去书店问，在书店，这套卷子售价25.7，比直播间贵六块，六块不算多，起码够买个煎饼果子，果断屯五本送朋友！】

【离离原上草：+1 我家开书店，问了老爸，这套卷子平时售价28.9，柒大神直播间19.9，比他进价还低，我爸已经打算进些回来卖 [狗头保命.JPG]】

【山西太岁：某宝同款23.1，还是柒大神直播间便宜！果断下单两套，跟闺蜜一人一套！】

······

晚上九点

直播结束。

后台的销量也统计出来。

9842！

为了方便计算销量，他们专门做了个链接，挂到直播间。

这个链接里的销量，完全就是一场直播所有销量。

9842套卷子！

一场直播，一个小时。

卖了9842套卷子！

关键是，这个叫“柒老师”的主播只在最开始用不到一分钟提了一嘴卷子链接在小黄车，而且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多余根本没介绍！

这就卖了9842套卷子？

如果不是全程看着，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许孙，通知工人，明天晚上加班，后天前把所有的订单发出去！”主任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吩咐。

“好的主任！”

许孙也一扫低迷，整个人光彩照人。

他找的主播第一天直播就拿下这么好的战绩，他自己也跟着有面子。

······

邵田七刚洗完脸回来，床上手机“嗡嗡”振动两下。

她解锁一看，是许孙刚发的消息。

【许孙业务员：柒大神，今晚的销量是9842套，你真是太厉害了！卖了这么多！提成费的话我们按照之前约定，五天一结，你看可以吗？】

【柒：可以 [猫咪点头.JPG]】

【许孙业务员：那好，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晚安柒大神 [晚安.JPG]】

【柒：晚安 [猫咪晚安.JPG]】

邵田七收拾好书桌，准备上床睡觉，余光忽然瞥见桌上一角旧色，随手拿起来。

躺到床上，借着床头灯光翻看。

书页的纸很旧，泛着年代的土黄，书上的字并不清楚，邵田七看起来有些吃力。

看了几页，困意袭来，她随手把书放到枕头边，按灭床头灯，闭眼睡觉。

梦中是一望无际的大火，热的灼人，红的刺眼。

她甚至能听到“滋啦滋啦”皮肤和头发被烤焦的声音。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陈旧木床上。

少女瘦小身体不停颤抖，秀眉因梦魇死死蹙起，纤细的手跟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紧被子，莹白额头也沁出豆大汗珠。

“不······不要······”

——

接下来几天，邵田七白天看书，疯狂汲取知识，为几个月后的高考做准备，晚上八点准时直播，九点下播，十点上床，睡前看会儿《百草成丹集》。

卷子链接一直在直播间挂着，销量喜人。

几天后，邵田七病假到期，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决定去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就察觉周边学生看自己目光怪怪的。

她没放心上，径直进校门，走进班级。

刚踏入教室，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各种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有怜悯、有嫌恶、有平静、有好奇······

她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翻出课本，平摊在桌面开始看。

大家看看她，然后彼此对视，最终没说话。

就连李胖，也给邵田七投了个怜悯目光。

邵田七挑眉，继续看课本，心里默默背诵书上课文。

很快语文老师来了，教室恢复朗朗读书声。

语文老师看到邵田七认真模样，推了推鼻梁框架眼镜，欣慰点头。

课间

邵田七坐在座位做题。

她做题速度很快，看了眼所有选项，直接填答案。

“切，不会就不会，乱填什么！装什么用功！ ”一道女声从旁边传来，声音满是鄙夷。

邵田七眉头不悦蹙起。

哪里的母鸡，嘴这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