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寒其实很瘦，可他的手掌却很宽很大，手指也修长，力道更足。

江棠棠纤细白皙的手腕在他的手中几乎一折便断，她吃痛地拧起秀眉，身体却没有任何抗拒地被他拉着过去，半趴在床边。

“怎么，让你走不走，难道是可怜我？嗯？”

他明明很凶，脸上的表情和眼神仿佛要吃了她般，以前江棠棠很少见到像他这么冰冷的人，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可是一想到他那阴鸷的背后，是一双伤得极重的双腿，便无端地心疼起来。

江棠棠救助过很多流浪猫。

其中一种最为典型，便是被人类伤害过的流浪猫，它们把伤口隐藏起来，明明痛得要命可却还是竖着小尖牙对你嘶吼发气，试图想要吓退对方。

可其实，它们也是渴望有人疼着的呀。

那张牙舞爪的背后，也是一颗柔软的内心，还有疼痛的伤口。

这样一想，江棠棠便一点都不怕他了，干净地眼眸反而露出柔色。

一只手被他缚住了，动弹不得，江棠棠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像安抚小猫似的摸摸陆之寒的头。

陆之寒：“……”

这个傻女人在做什么？

江棠棠见他没有反抗，又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动作很眼熟。

陆之寒终于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时，咬牙切齿地拉下她的手腕。

“你把我当狗？”

江棠棠唇瓣张了下，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想要解释，可是嘴巴刚发出一个音符就难听得她赶紧闭上了嘴巴。

好痛苦，以前碰见的都是眼睛正常的人，所以只要她认真比划，对方就能看得懂，可是现在陆之寒的眼睛根本看不见。

江棠棠艰难地发了声音想要证明自己没有恶意，可是一开口，嗓子就发出很难听的声音。

也就是一瞬间，少女白净的面庞已经涨红了。

刚刚那个声音听起来真的太难听了……

早知道她就憋着不开口好了。

幸好，陆之寒的脸上除了冰冷以外，并没有其他情绪，也没有任何江棠棠以为会出现的鄙夷和嫌弃。

他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冷冷地道。

“轮不到你来可怜我。”

世人皆无情，他变成这副模样，还真的看清了不少人心，谁不躲着他，厌恶他？

真心？不过虚妄之物。

“小哑巴，现在走还有五千万，识相拿了钱滚出陆家，再呆下去便什么都没有。”

若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之后怎么也该走了。

江棠棠有些丧气，眼帘缓缓垂下去。

陆家的人好像真的不喜欢她，特别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好像很讨厌自己。

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江棠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回家问问江叔叔他们？

打定主意之后，江棠棠便缓缓起身朝外面走。

见她离开，陆之寒低眸敛目，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唇角轻扯，没有再抬眸去看离开的少女。

早该知道结果了，不是么？

他如今比怪物还不如，又有谁会为了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