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两人的个子差不多高，看上去左边那个要稍微年长一点，而右边那个年轻一点的警察，陈雨欢认识，因为文庙坪社区这边的走访活动基本都是这个周警官在做，所以文庙坪社区的居民跟这个周警官还是有一点点熟悉的。

“周警官，又麻烦您啦。”陈雨欢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欢啊，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地痞流氓？人呢？”周警官打量了一圈，发现这诊所中也就陈老爷子、陈雨欢和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又文质彬彬的陌生男人。

“那个乡里别，已经跑哒，我们也拦不住他。”陈老爷子急中生智，连忙回答道，“害你们白跑一趟，是真滴不好意思哒。”

“这位是？”周警官指着站在一边的吴愆问道。

“隔房亲戚的崽，送到我这里来帮忙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晓得喊人，你莫见怪哈。”

“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事，就喊小欢先打我电话，我们警务室过来还快一些。”周警官人脾气很好，深的社区居民的喜欢，对于陈老爷子他们家的遭遇，周警官也略有耳闻，所以平常能够帮忙照拂的地方，他也会多加照拂。

寒暄了几句之后，警车驶离了“陈氏诊所”。

“回到刚才的话题，不对！我得先说一句。”陈老爷子等警察走远后，又开始跟吴愆进行会谈。

“你少打雨欢的主意，听到没？我们家雨欢还在上学，现在刚上大一，虽然说可以搞对象了，但是绝对不能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搞到一起。”

“爷爷你说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陈雨欢满脸通红，耳朵根也开始发烧。

“那要是你孙女儿喜欢我怎么办？”王衍已经开始慢慢适应吴愆这个身体，这个身份。吴愆虽然算不上什么潘安再世，但是论长相身材什么的，丝毫不逊色于年轻时候的王衍。而且王衍从吴愆的记忆中得知，吴愆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在吴氏族人面前，他不愿意去交流罢了。

即便经历了父母双亡、家族唾弃的变故，但吴愆打心眼里还是一个积极生活的人，这一次出来买醉也纯粹是因为实在是气不过，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买醉，也变成了吴愆的最后一次……

“几个菜？你就醉了？多吃点花生米。”陈老爷子没好气地挖苦道：“你就先暂时留下来帮忙吧，我看你对中医之道有些见解，平常帮忙打个下手应该不难。”

“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哈，我给你管吃管住，这工资就没得了。”陈老爷子不是小气的人，只是想着钱要用到刀刃上，而且最主要是供陈雨欢上学，和将来结婚用。

况且吴愆本来就来历不明，自己收留他已经是在冒风险了，陈老爷子一直在安慰自己，绝对不是自己想占便宜，要个免费的“打工仔”。

吴愆笑而不语，只是又看了一眼陈雨欢，似乎有话要说。

“喂喂喂，你看什么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陈老爷子伸手在吴愆面前晃了晃，“你住内堂后面的那个小房间，你一个人住足够了。记得哈，空调不要乱开，有电风扇就可以了，我们这个院子没得那么热。”

吴愆又笑了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朝着内堂走去……

“吴愆哥，你饿不？我们都还没吃早饭，要不要一起吃？我去买粉，你要吃什么码子？”陈雨欢心情也变得开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陈老爷子身体恢复健康而高兴，还是因为吴愆能够留下来而开心。

不过吴愆先前私下和她说的，不要把他救老爷子的事情说出去，免得麻烦。

陈雨欢连声答应，在她这个年纪本来就有英雄情结，她总觉得吴愆就是老天派来保护她和她爷爷的超级英雄。

“喂！！！小丫头，你都没问我呢？”陈老爷子开始吃起飞醋。

“爷爷你平常不是不嗦粉吗？”

“今天我想换换口味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行就行，那你吃什么码子？”

“辣椒炒肉。”陈老爷子想了想，也确实不知道吃什么码子好，就随便说了一个。

“好好好，吴愆大哥你吃什么码子？”

“我都可以，不挑。”

“那就红烧牛肉吧？”

“嗯，可以。”

“加个虎皮蛋？”

“嗯，行。”

“好的，那你们等下，我去去就回。”

陈老爷子见孙女已经跑出大门，连忙高声呼喊，“你注意安全，我也要加个虎皮蛋！”

也不知道陈雨欣是否听见，陈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冲着吴愆哼了一声，好像在炫耀：看到没？我的孙女当然是跟我最亲了！

吴愆稍作犹豫，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忽然转头看向陈老爷子，躬身作揖：“老爷子，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既然都已经让吴愆住了下来，陈老爷子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臭小子，这还算像个后生的样子，说吧什么问题。”

“不知道您这附近是否有槐树？”

“槐树？”陈老爷子一时愣住，“我印象中好像看到过，只是时间有点久远，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您再仔细想想呢？”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陈老爷子狐疑地看着吴愆。

“我并无恶意，希望您好好回忆一下。”吴愆语气诚恳，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只觉得吴愆的问话不容他拒绝一般，只能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哦！我想起来了！”陈老爷子猛地一拍脑袋，“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咯，那时候湘江风光带都还没修，江边确实有种过槐树，而且还有一棵特别的高大，几个人都抱不住那种。”

“那树呢？是不是被砍了？”

“嗯？为什么这么问？”

陈老爷子顿了顿，继续道：“除了最大的那一棵，其余的好像都移走了。”

吴愆没有打断，在等陈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对，我想起来了！之所以最大那棵没有被移走好像……”

陈老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发生了命案——”

不等陈老爷子说完，吴愆忽然插嘴，“死者大约21岁，应该是个女子，而且死相应该比较难看，或许说应该是血肉模糊……”

陈老爷子大惊，看着吴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本记忆还有些模糊的片段一下子都清晰地串联起来了，只是吴愆看着也就20岁出头，而命案发生距离现在应该是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就算吴愆当时已经出生，也不过襁褓婴孩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