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尸横遍野，低阶的修士和妖兽已经清场。

大修士们彼此争杀，斗法，法器横飞，剑气纵横。

“北都全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师兄，这便是修道问仙的残酷吗？”

白衣男子浑身血污喃喃发问，白衣已成血衣。

年长男子披头散发，沉默不语，将师弟护在身后，手中仍旧劈砍长剑，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抵挡攻击。

战场上，那邪魔外道的修士以战养战，用修士的冤魂和妖兽的鲜血浇灌己身。

高深的修为，堵住了此刻存活下来，所有生灵的希望。

朱雀的羽翼折断，朱厌的铁棒断裂，白虎哀嚎着，瞎了一只眼。

大地上的铁甲千足，浑身铁甲破碎，完整的鳞片十不存一，但依旧凶狠。

散发着凶光，用吐息冲击着人类阵营的修士，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年长男子已然支撑不住，师弟重伤垂死，而上空的邪魔外道依旧摄魂夺魄。

除了以身殉道，拉着上方的黑袍修士同归于尽，就此陨落，他想不出什么能带师弟脱离战场的办法。

“师兄，除了这妖道，此战还有谁是你之对手？”

师弟发问。

“若是除了这黑袍，我一人一剑，屠尽了这荒原，探寻真相，带你回宗门！”

对话间，天空中的光明大放，散出的气息，似乎灼伤了这黑袍修士，使得他不得不降低高度，暂且躲避这刺目耀眼的光芒。

“当！”

这场机缘已近尾声，最大的妙处就要展现。

天空风雨大作，仙灵之气肆意的喷吐，在场的生灵都得到滋润，伤势好转。

“师兄助我，诛杀此邪魔外道！”

“好！”

此行的目的近在眼前，年长男子见师弟有了主意，痛快答应。

“啊啊啊！妖道受死！”

白衣男子，冲天而起，三千剑光流转，围绕着，盘旋着，在男子身前聚合。

“万剑归宗！”

剑光合一，人剑合一，白衣男子全力运转境界，誓杀妖道。

地面上的年长男子，气势收敛，双手握剑，紧闭双眸。

下一刻，喷吐白亮剑光的眼睛蓦然睁开，全身的灵气汇聚在双手指尖，灌输入长剑。

剑光璀璨，男子举剑向天。

“问仙一句，为何断凡尘！”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一切阻挡师弟的阻碍都被击杀，直奔黑袍。

“桀桀桀，愚蠢！”

黑袍双手掐诀，自爆摄魂幡。

轰的一声，成千上万的怨魂组成一道屏障，护住黑袍。

“破！”

重伤的白衣师弟燃烧道基，剑光炽烈，抵住这万千怨魂，连带着黑袍，急速升空。

仙光圣洁，消杀邪魔，“咔嚓。”屏障碎裂，剑透黑袍修士的身躯。

“啊啊啊，该死的疯子，你不要命了，不惜陨落也要杀我，身死道消之后，仙缘已是与你无关，你就不怕魄消魂散，不得超生！”

黑袍震惊，道修之中，也有如此不要命地修士？这还是求长生的道修？这与疯魔何异？

“束诵祅魔精。斩馘六鬼锋......”

白衣师弟此刻心神宁静，完全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除魔卫道，本就是修道之人的本分，哪怕不得长生，也定要将邪魔诛杀，只是有些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师姐，更对不起师兄了。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临近光芒中心，两团身影轰然炸裂，身死道消。

“不！！！”

下方的年长师兄没料到师弟居然是玉石俱焚的打算，痛心疾首，双目充血赤红，剑气失控，陷入疯魔。

劈砍收割战场上的所有活着的生灵，给师弟殉葬。

许久，尸山血海之上，只有黑衣白衫的大叔一人伫立。

手上的长剑破烂，血污之中，大叔俯身拾起白衣师弟自爆前跌落的酒葫芦，别于腰间。

而后摇摇晃晃的飞身入云，投入那一片光亮之中，探寻真相。

又是许久，仙光渐散，云层也散去，一个身影自上空跌落，身后的仙境闭合消失不见。

下方又汇聚了新的修士，见大叔归来，各大势力出手，想要擒住大叔审问，探寻秘密。

大叔强横，一人一剑，杀出重围，向着远方遁去，不知所踪。

寒冬腊月，后山云雾。一行清泪从小陆生的眼角滑落，小陆生揉着眼睛起身，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梦见了些奇怪的事情，梦里还有大叔。

不过好生可怕，一时也回想不起梦里的细节，小陆生有些迷糊。

“醒了呀，要睡回家睡去，天冷你也不怕冻着。”

大叔依旧在一旁炖煮羊肉。

小陆生伸手触碰盛着羊汤，自己喝过的瓷碗，依旧温热，自己原来才睡了这么一小会。

“唔”

小陆生伸了个懒腰，

“大叔，你那葫芦里的酒也太醉人啦，我都晕过去了。”

“天要黑了，你早些回去吧，夜间山路不好走，下雪天省的你娘亲担忧。”

“嗯呐。”

小陆生收拾东西，带上食盒和空酒坛子，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大叔待小陆生走后，凝望着酒葫芦发呆，睹物思人，物是人非。

此后小陆生仍是时常来找大叔，大叔也继续教小陆生打架。

寒来暑往，春华秋实，后山的雾气依旧浓郁。

三年时光，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恍然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