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愣在原地，脑子高速思考着。

见布兰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昏暗街角内。

“师，师父？”

我不懂，实在不懂，如果把我的灵魂一分为二，我能保有意识，而另一半只能称为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

但是眼前活生生的就是女神的灵魂，跟艾丽的一模一样。

越想越不明白，如果是族里的长老或者是父亲可能会知道是什么原因。

总之先过去看看情况，也比在这费脑来得好。

“艾丽，在这里等我。”

“师父，我也要一起去。”

望着眼前漆黑杂乱的小巷，艾丽本能的厌恶，那里不是贵族该去的地方，但还是决定跟布兰一起。

“不，就在这等我。”

布兰很坚决，因为里面的女神的灵魂很虚弱，而且有一半已经被黑暗所吞噬，极有可能是陷阱！

艾丽见师父这么坚决，只好乖乖撒手听话。

“好，师父快点哦，不然晚饭就凉了。”

“嗯。”

布兰右手一挥出现的是。

四尺长刀，二指宽，刀鞘是玄黑色，刀身却是纯白，清凉似白露。

这是布兰踏入神邸时灵魂的化身，所以也能根据主人的爱好调整大小。

凡是踏入神邸的任何生物，都会有一把专属于自己的武器，也可能是剑、弓、再或者是魔杖。

灵魂的化身，换句话说。

剑碎，魂破。

布兰不使用魔法是因为不想重蹈六百年前的覆辙。

害怕里面会有禁魔领域！

准备完全，进去一探究竟！

进到昏暗的小巷内，可以看见明明是傍晚却不省人事的醉汉，随地的空酒瓶，随地的垃圾，以及一名男子正对着一个跪在地上失去右手与左脚的孩子拳打脚踢。

男子用力的一脚揣在跪在地上乞求的少女。

巨大的冲击让少女飞撞在后面的墙上，然而孩子并没有抵抗，甚至连一声都不吭，缓缓爬起再次跪在了男子脚下。

见状，男子高傲的笑了。

“没用的东西，一整天就这点铜币，我都不知道养你是为了什么，今天，明天你都没有饭吃！”

说完，男子不断的用脚不断的踩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自始至终布兰都在一旁空酒桶的后面观看着孩子的一切行动。

不管对方怎么踹，怎么打，别说还手，声都不吭一声，仿佛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很久。

如果是堕入魔道，孩子不可能一声不吭任人打骂，然而孩子仿佛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很久，想到这布兰开口了：

“住手！”

这绝不可能是陷阱！

男子不悦的望向布兰，发现对方是小孩子而显得游刃有余。

“臭小鬼，拿了把你父亲送你的剑，就来逞英雄了？这家伙是老子的奴隶，劝你少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了！”

“奴隶吗。”

不管到了哪里人类社会都会出现这两个字。

布兰灵魂游历人间时见过太多太多奴隶。

因为赌徒无法偿还赌债，而只好把女儿押给对方当奴隶。

因为村里闹了饥荒，而只好把村里的孩子卖给贵族当奴隶。

因为国家破亡，公主只好当敌国贵族的奴隶。

布兰憎恨买家与卖家。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当事人同不同意。

布兰怒火中烧，想要立刻把男子大卸八块。

布兰的身体住着另一个灵魂。

邪神。

当年布兰因为愤怒失去自我没能彻底斩杀邪神，从而给对方乘虚而入。

每日每日不间断的吸食世间与布兰的负面情绪。

如果布兰再次因为愤怒而迷失自我，那么灵魂就会被邪神占据，身躯被掠夺。

冷静，要冷静。

深吸一口气，手轻轻一挥，裂成两半的男子化为黑粒消失，魂飞魄散。

少女看到男子被杀，少女伏步爬到了布兰面前跪了下来。

“您是新主人吗？”

头发蓬乱，油腻腻的，上面布满油，灰尘，血迹，让人分辨不出少女原来的发色，一身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没洗的白衣，衣角还留有无法擦洗的血迹，原紧身显修身的衣服，现已经变得宽松没了型，下半身穿了一条破烂得和猴子的裤子有几分相似的成人裤，指甲里都是泥，全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呵。

布兰自嘲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一拳。

少女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难怪女神的灵魂会被吞噬的一半，没被的吞噬的一半如果自己在晚点来呢？

可能又会是另一个邪神的诞生！

化为成人体型的布兰不管少女多么衣衫褴褛，味道多么的让人避嫌，直接把少女抱入怀中。

“对不起，如果我少喝点酒，早起个几年，你就不用遭这种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少女瞪大了双眼，自己上一次被人抱入怀里是多久以前呢？自己上一次被人温柔对待是多久以前呢？少女陷入乞讨为生时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是会有一个英雄会救自己脱离苦海。

想到这，少女再也忍不住，尽管因为乞讨的金额没达到男子的标准被而痛打一顿也好，尽管因为男子赌输把无能的怒气撒在自己身上也好，少女始终坚信终有一天会有有英雄来救自己。

然而一年过去了，英雄没来。

两年过去了，英雄还是没来。

少女的内心产生了动摇，英雄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愿意救我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要成为男子的奴隶呢？

少女慢慢的不在期待英雄出现，她开始希望这世间的人类消亡，但是女神富有正义能量的灵魂却让少女坚信英雄的出现，自始让少女陷入了迷茫。

终于，在第三年英雄出现了。

但是他实在是太晚了。

少女在这奴隶期间反抗过，逃跑过，但是年幼的身躯终究不是大人的对手，换来的只是一顿毒打。

豆大的眼泪不断落下，断掉一节的右手与左手紧紧抱住布兰，像是一刻也不愿离开，如果松手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呜......明明，明明人家都已经快要放弃了......”

\"对不起，对不起。”

布兰唯一能做的只有道歉。

少女没有再说话，长年积攒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唯独听得见的只有少女哽咽哭声。

————

大概十五分后，哭累了的少女在布兰的怀里睡着了。

这是她三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布兰抱着少女离开了昏暗的小巷，在路口时停了下来，温顺的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你安全了，我以白金龙神的名义向你保证。”

当然熟睡中的少女并不能听见。

离开了小巷，可以看见艾丽正跺着脚，气嘟嘟的等待。

“抱歉艾丽，耽误了一点时间。”

看着师父久久才出现，怀里更是抱着一名气味冲天的乞丐。

“师父太慢了，还有手里的那个乞丐是怎么回事，呜哇，好臭。”

往后一退，皱着眉的艾丽右手捏住娇小的鼻子，左右不断扇着风，一刻也不想停留。

“她跟你一样。”

“啊？本小姐怎么可能跟乞丐一样，就算是师父也不原谅你！”

她急了，娇生惯养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说自己跟乞丐一样，就好比把人跟猴子做对比一般。

“不，我说的灵魂。”

“你说灵魂？”

“是的，她跟你一样，是女神灵魂的转生，至于为什么会是两个我就不知道了。”

“诶——————！”

“好了，回家。”

不理会愣在原地的艾丽，布兰抱着少女径直向家的方向走去。

“师父，等等我。”

才反应过来的艾丽小跑着跟上了步伐。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了布兰，嘴里碎碎念着真臭。

龙族的鼻子很灵，所以布兰才是最痛苦的。

当然他绝不嫌弃。

路程并不遥远，没多久就到家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母亲大人。”

正在摆放晚餐的夫人抬起头迎接放学的二人组。

“欢迎回来，唔，好臭，这是什么味道。”

夫人的反应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的跟艾丽相象，不愧是亲生母亲。

“夫人，借一下院子。”

“慢着，师父，难不成你要帮她洗澡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等等，她，她可是女孩子啊！”

捂着鼻也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愧是艾丽。

“那，你来洗？还是夫人来？”

布兰对人类的身躯不感兴趣提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幼女。

艾丽跟夫人都败给了那股气味。

毕竟到底还是贵族。

“你们先吃吧，我待会再吃。”

到了院子的布兰，放下了少女，左手操控着水，右手火，控制着火的温度，相融在一起成了即使碰到肌肤也不会有疼痛感的温水。

脱下了破旧不堪的衣物，温柔的把少女放入空中的水球，在拿出从浴室拿来浴剂倒入水球，操控水流，不断的清洗少女，等水脏了，在重复一遍刚才的操作。

途中少女呛了好几次水，都让布兰用引力魔法吸了出来，少女并没有醒，可能是真的真的累了。

五遍过后，用高阶治愈魔法治疗了手脚。

这世界治愈魔法并不吐出，不然少女极有可能被治好，卖给有奇怪性癖的人。

终于可以看见少女的面貌，她睡的是那么柔美，她的脸庞是那么水嫩，她的脸型是那么均匀，尖而不利，利而不尖，再有她直挺挺的鼻梁，更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她的睫毛就像洋娃娃般，既长又密，美丽中又透着几分神韵，原本脏乱到让人分辨不出发色的头发如今焕然一新，有着大海般的蓝。

吃过晚饭的艾丽决定过来看看情况。

“艾丽，拿件衣服来。”

“诶，要拿本小姐的衣服给她穿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

“笨蛋师父，花心大萝卜！不理你了！”（明明都跟人家牵手了！笨蛋师父！）

气嘟嘟的艾丽跑回了房间，决定今天都不理布兰了。

“真伤脑筋，看来只能我自己做衣服了吗。”

布兰拔下自己的一片龙鳞，放在了少女的肚子上。

白光过后幻化成布兰学校里女生所穿的制服。

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名学生。

抱起了还在睡的少女，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放入床上，盖好被子，温柔的摸了摸头。

离开了房间，来到餐厅一是为了吃饭，二是为了跟屋子的主人说明情况。

看来夫人早已等不及的想了解情况。

“那个，布兰先生，听艾丽说，那位少女是您捡回来的？”

“是的。”

“可以说说理由吗？”

布兰大致的讲了她跟艾丽一样是女神灵魂的转生，以及在小巷里的遭遇。

性情中人的夫人忧伤的望着二楼。

“真是可怜的孩子。”

夫人因为3年前的变故，经济条件大幅降低，所以只有在需要购买食物才会出门，所以没机会碰到少女。

不然夫人绝对会从男子手里买下来。

“但她现在不可怜了，我会收她为徒，所以还请夫人同意她留在这。”

夫人并没有吃惊，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我支持布兰先生，我也实在没办法对那孩子不管。”

“只是艾丽好像很生气。”

“阿拉，都开始叫名字了嘛，呵呵，那孩子由我去说服她就好。”

艾丽很怕夫人，这是我这两天所认识到的，当然艾丽也很尊敬夫人。

“是吗，谢谢您，不知道该如何道谢。”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好了，快吃吧，不然就算是我煮的，凉了也不好吃呢。”

夫人真是谦虚。

吃过晚饭的布兰沐浴过后，回到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

望着眼前熟睡的少女布兰陷入了沉思。

少女的灵魂如今还有一半被黑暗侵蚀了，不知该如何才能清除。

用魔法的话只有女神的专属技能：净化，但是艾丽现在别说净化了，才十二级。

还是说只能用时间慢慢的消除呢？

看来目前只能这一个办法了。

女神灵魂多了一个的话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

多了一个也无妨，反正我到时都逃不过助她们成神的命运。

倒不如说多了一个更好，成功的几率也更高了。

床，少女在睡，看来自己只能坐椅子上发呆了。

也该想象同时教导她们剑法了。

当魔法不能使用时，魔法师就是累赘。

灭族的原因就在这，所以布兰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也遇上这种情况，所以决定也教导艾丽剑术。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是为了她好。

好了，今晚就想一想明天如何教导艾丽剑技。

明天顺便给艾丽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