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新实验楼找到陈晓雨的时候，她正在做实验。

“陈晓雨，住手！”同组组员的惊呼让她瞬间回过神，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试剂又倒多了。

化学实验对于各种试剂的要求很精确，有的甚至精确到滴，化学系大四的陈晓雨自然是懂的，但这几天她一直魂不守舍。

今天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三次了。

“对不起对不起。”

组员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叹了叹气“我和你交换，你在一旁记录实验数据就好。”

“谢谢。”

沈渊敲响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方便聊聊吗？”

陈晓雨自然是知道此刻来找她的肯定是**，点点头对组员交代了两句就出了实验室。

走廊。

陈晓雨带着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刚站定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不介意吧**先生？”

李云韬在操场问完凌赫舍友的话跑到这里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陈晓雨眉眼带着丝丝哀愁，靠在墙上吞云吐雾，头发松松垮垮绑了个低马尾，额前的碎发调皮的打着卷儿，显得她整个人魅惑中又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至少李云韬是这样觉得的。

祝宸只觉得碍眼，不可否认陈晓雨是漂亮的，但是…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沈渊，刚好看见他对自己翻了一个白眼。

放心了。

“凌赫变成这样我也没想到。”陈晓雨踩了踩被扔在地上的烟头“我当初是真的很喜欢他，可不止是他那张脸。”

“那凌赫和许蓉蓉之间的关系你清楚吗？”沈渊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却很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办案的时候，最忌讳这种突然出现的私人想法。

什么觉得她不可能，她这么憔悴怎么会是她，这种屁话是最不能出现的。

“我当然清楚。”陈晓雨自嘲的笑了笑，蹲下身捡起烟头放进手心的卫生纸里“他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许蓉蓉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她把有烟头的卫生纸包了几下，揣进了口袋里，整个动作下来神情都很自然，李云韬对她的观感更好了。

祝宸和沈渊心中却同时警铃大作。这种丝毫不见慌张的做派才是最危险的。

“许蓉蓉周五下午失踪的，我没有不在场证明。”陈晓雨伸手将未绑住的头发挽在耳后“那天我正式被研究小组除名，下午仅有的两节课都没上，请假回家躲在被窝里哭。”

他们三人还没人开口问，陈晓雨自己开口了。

“对了，当时家里除了我和狗，没有人。”

祝宸微微蹙眉看着她，想找出一丝破绽，可她全程坦然自若，对他打量的眼神毫不在意。

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三人一直都知道，学校大门口的监控显示她出去后当天没有再回来过。却不能排除她没有用另外的方法再度潜进来的可能。

“说说凌赫吧。”诡异的沉默片刻后被沈渊打断。

“大一的时候，他只是一个闷头苦学的书呆子。”陈晓雨仿佛陷进回忆中一样脸上带着轻笑“大二的时候，其他女生的追捧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这张脸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好处，他就开始变了。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只是他那张脸，他丰富的学识更让人折服，我当时没想过跟他在一起，虽然他流连花丛的样子让人很不安，但他找我告白我还是答应了。”

“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父亲是学校董事。”李云韬皱眉看着陷入回忆的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沈渊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谢谢。”陈晓雨收起了笑，神情落寞“跟我在一起后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许蓉蓉呢？据我了解，她是凌赫众多追求者中最舍得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个敢对你下手的。”她一直在回忆她和凌赫的感情线，闭口不提许蓉蓉让沈渊很不满。

“她喜欢凌赫喜欢的高调又张扬，凌赫那种极端利己主义的人，自然不愿意为了她跟我撕破脸，但许蓉蓉一心想要跟他在一起。”陈晓雨眉眼染上了些许怒色“她那些小儿科的手段我没放在心上，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篡改我的实验数据。”

陈晓雨自视甚高，也没有什么富二代的臭毛病，全校师生对她的评价都很好，许蓉蓉编造的谣言相信的人寥寥无几，一怒之下，许蓉蓉潜进了化学实验室，篡改了陈晓雨的实验数据。

“她死亡的两个星期前，就在发现她的那个教室里。”陈晓雨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那天是我们小组的实验公开演示课，数据的改变使整个实验彻底失败，多亏导师反应及时没有人员受伤，但负责记录实验数据的我也无法在小组中立足，之后所有的实验，整个小组都默认不用带上我。”

“我当时可是学业家庭双重打击。”陈晓雨娴熟的用手指夹着烟，缓慢的吐出烟雾，显得她的红唇魅惑无比“我父亲是校董，他打算用权势让导师屈服，重新将我纳入组里，我拒绝了，父亲开始天天骂我，说我不识好歹让他丢尽了他的脸。”

直到许蓉蓉死亡的当天，缺席小组实验已经两周的陈晓雨被实验小组彻底除名。

她有足够的动机杀害许蓉蓉，时间上更是充足。

离开实验楼之后，一行三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还没有问过季檬，就目前已经询问的两人来看，嫌疑是相同的。

“头儿。”李云韬恹恹的开口“你说陈晓雨为什么啊，她爸可以把她重新弄进那个小组里她为什么拒绝啊？她如果答应了，她的动机不就没那么强烈了吗？甚至都没什么动机了。”

“怎么？喜欢上了？”祝宸微微挑眉打趣的看着李云韬“你驾驭不了这种女人，危险着呢。”

沈渊侧头看着李云韬被噎住的样子，明白过来祝宸这话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多注意身边这位搭档的心理活动。

“你前期的群众走访调查白做了吗？”沈渊的语气有些严厉，李云韬立马竖起耳朵认真听“陈晓雨这个人，自比出淤泥而不染，自视清高的很，对于基本的人际交往向来不屑，独来独往惯了，你要是让她靠着她爸的关系重新进组，先不管导师和其他组员会不会给她脸色看，光是外界的舆论都能淹没她。别光看那一副好看的皮囊，世间多的是美人蛇。”

“嗯，你们头儿说得对。”祝宸含笑盯着沈渊“这波心理分析我给你满分。”

换来了沈渊一枚大白眼。

出了新实验楼，沈渊故意拐去了案发的旧实验楼。门口拉着警示条幅，有两个同事站岗，避免学生闯入。

实验楼门口的监控在学校决定搬迁时已经被关闭，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到底是没有进去，沈渊四处看了看，发现实验楼大门口斜对面便是学校食堂的后门。

后门是用来让食堂工作人员进出的，为了防止有员工偷窃，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监控。

注意到这一点后沈渊心中微喜，刚回头准备拉上剩下两人去调监控，回头却发现到了学生就餐时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沈渊发现季檬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撇开目光。

沈渊抓着祝宸的胳膊，手微微用力却不自知，祝宸出声打断了他跟着季檬的目光。

“阿渊？你刚才说去调监控？可是…”

“不去了，打道回府，喊上李云韬，去找沈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