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的目光转向张科长，张科长啐了一口，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起身出了办公室。

看着张科长的背影，付初啧啧两声，冲张阳翘起大拇指说：“张队长，直，真直。”

“什么真值？”张阳不解，“你什么意思啊？”

“我总算知道张队长到现在还单身的原因了。”付初煞有介事的说。

“我是一心扑在事业上，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为许州的发展保驾护航，所以顾不上。”张阳一脸正气地说。

付初盯着张阳的脸，看着他那一脸的刚毅和坚定，付初佩服地说：“张队长，不忘初心，我辈楷模。”

张阳听付初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付队长，接下来你这边有什么打算？”

“通过这些物证，我基本能推断出以下几点，第一，死者所在的餐桌上留有黄麻绳的痕迹，基本确定四条桌腿上都有，而且我刚才也问过张科长，死者手腕处只有尼龙绳绑缚的痕迹，所以我觉得应该死者不止一次被绑在餐桌上，而且曾经被黄麻绳绑在餐桌上。”

张阳沉思着说：“为什么死者会不止一次被绑在餐桌上？”

“其实在我们生活中，有一些人，有一些古怪的癖好。”付初眼神古怪地说。

“你是说死者喜欢被绑在餐桌上？”张阳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付初所说的“古怪癖好”指的是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不应该单单是被绑起来吧，死者身上并没有发现被虐待的痕迹。”

“这也正是我这推断不能确定的地方，一般受虐者不止会被绑缚，而且喜欢肉体的痛楚带来的快感，比如说皮鞭抽打、滴蜡烫烧……”付初感慨地说。

张阳深深地看了付初一眼。

付初冲张阳笑着说：“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案子，不过受虐者是个男性，施虐者是他的妻子，此男性还喜欢玩窒息，但是玩脱了，结果被他妻子失手用皮带勒死了。”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张阳听付初这么一说，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第二点推断是死者的家里曾出现过其他男性，而且这个人生活条件并不好，通过死者别墅院中的烟头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性，也许就是捆绑死者的人。这也只是一个假设，因为抽这种红梅烟的人，也不一定都是生活条件一般的人，有的人就喜欢只抽一个牌子的香烟。”付初继续说。

张阳顺着付初的推测往下推：“你说的很对，而且如果能确定死者生前性生活比较频繁，那么出现在死者别墅的这个男性，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并且与死者关系亲密，也可能就是你说的第一点中那个施虐者。”

付初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也不一定非要发生性关系，才会出现性频繁的生理状态。”付初拿出一根烟，看到张阳眼中的警告，只好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很自然地夹在指中，却是没有点燃，“没办法，烟瘾比较大。”

张阳没有理会，只是说：“还有其他会导致性频繁的生理状态？”

付初盯着张阳极有深意地笑笑：“张队长，我问个私人问题，你平时是如何解决生理需要的？”

张阳的脸腾地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站起身大声说：“付初，你也是咱们警察系统里算得上一号的人物，你话你也问得出来？想我张阳公务繁忙，那里顾得上什么生理需求。”说得理直气壮，又是急赤白脸。

此时一个身影推门而入，不解地问：“头儿，什么生理需求？”

张阳扭脸一看，进来的是沈小芸，这下更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钻进去，强装镇静地问：“你来干什么？”

沈小芸听出张阳的语气不善，忙说：“头儿，张姐让我转告你，她会对死者的尸体再进行一次检查。另外还有个事儿，许可欣的父母结束调查了，都回到了工作岗位。”

“知道啦，还有事吗？”张阳语气生硬。

“没……没事了。”沈小芸怯怯地说。

“没事出去。”

“好。”沈小芸忙转身向外走去。

“对了，下次进我办公室记得敲门。”张阳又喊了一句。

沈小芸偷偷吐了吐舌头，忙闪身出门，并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付初看着张阳的样子，哈哈大笑，站起身拉着张阳的胳膊，说：“张队长，我也不是故意埋汰你，来来，你也别想那么多，坐坐坐，我的意思是死者生前如果经常通过外物解决生理需求，也会出现下体颜色发深的现象。”

张阳闷闷地刚坐下，听到张阳的话，突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说的性频繁的生理状态，就是指下体颜色，也就是你和张科长说得通过尸检判断出死者生前性生活是否频繁。”

付初一脸严肃且认真的点点头，说：“对。”

张阳面色同样变得严肃，说：“这就得批评张科长了，尸检不仔细，很有可能让我们错失了破案的重要线索，不行，在下次的局例会上，我得批评她几句。”

“别别，张队长，这事可不适合在会上说，你想想看，张科长怎么说也是局里的一名科级领导，而且还是一个女同志，你这么公然在其他领导和同志面前批评她，她的脸上挂得住吗？而且女人一般都心思敏感，万一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对于团结同志和工作开展可不利啊！”付初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你提醒得对。”张阳点头说道。

看张阳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才长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我回头私下里找张科长，说说这事儿。”张阳随口说道。

“噗”，付初一口水喷在了桌子上。

张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付初的糗态，指着他爽朗地大笑起来。

付初尴尬地从纸抽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桌上的水，这才继续说：“我的第三个推断，出现在死者家里的人，有可能与死者的关系并不亲密。”

“你又是如何推断的？如果不亲密，能与死者干那种事？”张阳不解。

“上午我在案发现场发现一点蹊跷，死者的卧室在二楼楼梯口左首，按常理来如，如果凶手与死者具有SM关系，那么两个人住在同一屋，甚至睡在一张床上，都算不得什么。不过我发现死者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当然，这个说明不了什么，但我查看了二楼和三楼的其他房间，床上都收拾和比较干净，而且衣柜里的被褥都带着包装，处于未使用状态，除了二楼右边楼道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虽然同样床上没有铺着被褥，但衣柜里的被褥包装已经被拆开，并且叠得并不整齐，显然这个房间的被褥是被人用过的，死者卧室有被褥，说明并非死者所用，那么应该是第二个人，而且这个房间的阳台下面，正对着院中发现烟头的位置。所以如果他们分房住，那么关系应该亲密不到哪里。”

张阳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付初，然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名不虚传，付队果然了得，这是个很重要的发现，不过也许住在那个房间的人并不是凶手！”

付初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说这个发现暂时没什么用，技术科没有在被褥上面提取到有用的生物物质，如果是死者的继父在别墅住一晚，并不奇怪。”

“这么说来，这个发现暂时对我们破案没有直接作用。”张阳收回拍在付初肩头的手，有些失望地说。

“再说说我第四个推断，通过厨房的厨具和餐具，以及垃圾桶内的垃圾，我发现死者并不经常做饭，应该是经常叫外卖，因为垃圾桶内有两套一次性餐具。所以在通过视频排查的时候，送外卖的需要重点查一下儿。”

“嗯，我会叮嘱陆明他们的。”

“另外，在死者的卧室门后墙上出现的死者鞋印，我有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

“这鞋印应该不是死者有意留在墙上的，如果死者是因为情绪不好去踹墙的话，一般不会去踹门后面的墙，而且之前我也说过，死者应该是一个爱干净地人，那为什么死者又去踹墙呢？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用脚踹门后面的墙呢？”付初看向张阳，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对方。

张阳想了想，说：“一般这种情况，是在开门后，被人突然抱住，为了挣扎借力，所以用脚去踹门后的墙。”

“对。”付初的眼中满是欣赏，“张队长，这说明什么，说明死者曾经与他人发生过对抗，也说明在死者所在的别墅，一定出现过一个与之发生过肢体冲突的人。”

“嗯。”张阳点点头，“不过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和假设。”

“所以，我决定去与死者的家属接触一下儿，或许对于我的推断有一些帮助。”付初说。

“那好，死者家属结束了调查，能够回到工作岗位，应该没查出什么来，我们的压力更大了。我回头让钟强和死者家属联系一下，约个时间，去深入了解一下。”

“张队长，我觉得还是让沈小芸同志和死者家属联系一下，然后她和我一起与死者家属进行沟通，女同志在场的话，可以放松家属的紧张情绪。”

“好，我回头就安排。”张阳点头说道。

付初看看时间，站起身说：“张队长，那咱们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先回招待所了。”

张阳站起来，说：“行，我让人送你过去，等我下班了，晚上我来安排，招待付队。”

付初笑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张队长也看出来了，我这人吃不惯海鲜。”

“放心，我们这边虽然正宗的北方餐不多，不过川菜付队应该不是问题吧？”

“行，川菜我倒是没什么忌口的，简单一点儿，找个干净的地方就行。”

“那好，我下午得去看看上午调回来的视频，也许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付初想了想，说：“如果方便的话，张队长能不能把监控视频也给我一份，我回招待所也看看，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行。”

两人说着话，一起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