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重回单间小院，石启晨再忍不住开口：

“红莲姐，殿狱为什么招我，招人的标准是什么。”

“殿狱传承多年，只招无牵挂之人。”

“就因为我是孤儿出身？”石启晨也是傻眼，这理由太扯蛋，大唐的孤儿海了去。

“你科考上档，也算天子门生。贞观元年前出了一场大事，镇狱司也被牵连，殿狱也没能独善其身。大帝继位后，大唐国安民安，镇狱司都在消减编制，虽然没波及殿狱，但殿狱的纳新通过越来越难。”

“招你可不是狱座的意思，而是来自上头意思。”

“原来这样，我们这里有多少人。”

“这里加上你，总共4个。”

“4个，才4个，怎么那么少。”

“呵呵，已经不少了，长安81分司就有81个殿狱组。”

石启晨想了想才发现自己想差了，如果殿狱参与，肯定是涉及阴阳的大案，大唐国泰民安，哪里有那么多大案要案。

“殿狱都是怎么分的。”

“殿狱分殿狱组，殿狱分司，殿狱总司。殿狱组由狱座指挥，有权独立处理辖内之事。殿狱分司由司座指挥，若涉及阴阳两界合作事情，需要司座协调指挥，若是天子诏令，总司殿主才会统筹指挥。”

“红莲姐，您和狱座什么品级的，俸禄是不是很高。”

“殿狱没有品级之说，大唐镇狱司也没有殿狱编制，都是镇狱司人员兼任，享有双倍俸禄，如同你是法狱，殿狱会以法狱俸禄给予日常俸禄。”

“都是双倍吗？大唐入品的俸禄听说很高的。”

“呵呵，殿狱还不差这点俸禄，以后你会知道光凭这点俸禄是不够的。”

“那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等你接到任务，自然会知道要做什么，在这之前你只需做好镇狱司法狱。”

“红莲姐，殿狱有什么禁忌需要我注意的。”

“一、不能透露殿狱身份，二、除了执行任务，不得私用法剑，三、不得触犯唐律”

红莲飘然而去。见过大场面的石启晨开启平淡镇狱司法狱生涯。镇狱司分司老秦是一位老法狱，年纪大的老秦即将退休。

镇狱司有着子承父业的传统，老秦娶了二房小妾也没能延续香火。这才有了石启晨补缺的机会。对于接替他的石启晨，老秦悉心教导，完全将他当徒弟来对待。

压箱底的素描技巧也被老秦拿出来，这可是老秦看家本领。刑部海捕文书上不少画像出自老秦之手。老秦口口声声传男不传女，结果不仅儿子没有，连女儿也没有。

素描对于石启晨没有多少难度，老秦才教了几天，他已经掌握基本要领，剩下只需要慢慢熟练。在他眼中，老秦的火眼金睛才是真本领。

仅仅一眼，就能将一个人看的七七八八，而且记住特别之处。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学来的本领，甚至要看天赋。石启晨就自认没有这样的天赋。

幸好他无需学会这样的本领。身为法狱，他一眼看不出，可以看许多眼，如果还看不出来，可以直接动手扒开看。

镇狱司牢房，一位新到囚犯上身衣服被扒开。石启晨拿着文书仔细核对囚犯的身份，如果出现顶包坐牢事件，他这位法狱也完了。对于法狱这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

大唐天下虽然是仙神大唐，但与21世界的信息化没法相比，没有照片，也没有指纹对比，冒用户籍是常有的事情。不是谁都有老秦的精准素描能力。

石启晨手中文书上的素描就完全失真，与眼前囚犯相差很大，看脸无法辨别，就只能从文书其他描述证据入手。在文书中写明，囚犯背部有青色胎记。他绕到囚犯背部，确定青色胎记的真实性。

“无误。”

石启晨在文书中写明素描与囚犯本身容貌差异，给出无误结论后，盖上他的法狱签章。验明正身的囚犯被押入大牢。

长安镇狱司大牢大部分是等待提审与宣判的疑犯，通过判决的囚犯绝大部分会被流放。少部分罪责轻的会被杖责鞭刑。

死囚这样的罪犯才会留在镇狱司等待处决，长安镇狱司也会接收来自各地的重犯死囚。这也是镇狱司囚徒多的原因。

大唐机构臃肿，疑犯入牢到判决时间往往很长，一些案件时间跨度以年计。尤其涉及大唐官员的案件。不过这都比不上诏狱，一些囚犯到死也没有等到判决。

“不错，不错。”

石启晨刚办完，独眼七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老秦几人。

“见过上官。”

独眼七是石启晨上司的上司，在镇狱司分司是妥妥的大佬，普通牢区他可以一言而决，死囚与黑水土牢名义归于司指挥，实际也是他在管理，就是诏狱也能说上几句话。

“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做事细心老道，老秦，你可以安心退居，趁着还有口气，把儿子生出来。”

“谢司狱长。”

听闻的老秦激动五体投地跪拜。延续香火是他最大心愿，随着年龄渐长，他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多次申请退居都被驳回，这次总算等到。

“你要谢的是小晨，若不是他入镇狱司，你这身老骨头要烂在镇狱司。”

“多谢。”老秦一礼。

石启晨忙还礼而道：“多谢秦师教导。”

秦师二字让老秦的目光多了不一样的色彩。退居的老秦临走前将一个长条木盒子赠予石启晨。

老秦退居，石启晨正式接手法狱之位，当日独眼七和老秦一起出现不是巧合，这是一场提前安排好的考核。身为考生的石启晨也早知道。

老秦看到石启晨快速学会素描，就已经有提前退居的想法，多次话里话外提醒他。原因很简单，老秦想尽快离开镇狱司，为自己的香火努力。

镇狱司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地方，在外的名声可想而知。老秦娶了二房小妾还是没有延续香火后代。他花费大价钱，请一位高人给他算了一卦。

阴盛阳衰

高人给他批了4个字，要想破解，只有离开镇狱司，离开阴极之地，他才有延续香火的可能。老秦因此多次申请退居，因无人能接替他的位置，而一次次被驳回。

老秦的提醒是一方面，他成为殿狱一员后，耳目比之前提高几倍。无意听到镇狱司司狱交谈，其中就提到对法狱的考核。镇狱司法狱只有他和老秦，被考核的人只会是他。

早早知道这些信息，石启晨已经提前做准备，才能滴水不漏通过这次考核。法狱的工作也相对简单，在他心中，自己已经能把握。

老秦留下的长条木盒子打开，让石启晨完全想不到，里面竟然是5锭雪花白银。足足五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

大唐的银子购买力非常惊人，一两银子可以兑换十钱唐钱，而一钱可兑换百枚铜钱

繁华的长安，几枚铜钱就能吃一顿饱饭，若是在偏远之地，一枚铜钱换的粮食，足以让石启晨吃饱三天。

大唐长安机构的基础月俸禄是三钱，镇狱司的标准是基础月俸禄的二倍，也就是月俸禄6钱起。法狱在镇狱司地位不差，月俸禄是基础的三倍，达到9钱。

老秦在镇狱司多年，早已经是三司法狱，每一司可以加1钱，他的月俸禄能达到12钱，这在长安已经算很不错的收入，加上帮助刑部出海捕文书，老秦在长安算是高收入人群。

对于高收入的老秦，五十两银子也是一笔巨款，何况他娶了二房小妾。大唐的小妾基本是买来的。老秦相貌平平，加上出自镇狱司，比寻常百姓娶小妾更费钱。

直觉告诉石启晨，这五十两银子不是老秦俸禄所得，老秦当了那么多年的法狱，若是有心弄灰收入，他估计不是难事。

银子下还压着黄纸，他拿出摊开，上面的字迹是老秦的笔迹。他看完将黄纸与银子放回长条木盒子。

老秦这银子不是白送给他的。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无后，也不信任自己的二房小妾，如果他亡故，收了银子的石启晨要给他收尸和披麻戴孝。

看了黄纸，石启晨知道问题出在他的一句秦师。大唐非常看重师徒名分，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若是之前，他收了就收了。现在的石启晨有了顾虑，这个世界可是有着阴曹地府，也有着因果，3年前，先祖荫庇驱策鬼卒斩水草。这份情与因果他都要接。

若是真正师徒，披麻戴孝是本分，如果为了银钱，对于他的先祖就是不孝。现在将钱还给老秦也不合适。

在石启晨眼中，老秦没有后代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体上，离开镇狱司也是一样。加上他本身年纪，延续香火的希望为零。若真到了那一天，他完全可以用50两银子给他找个披麻戴孝的人。甚至改姓延续老秦家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