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点般鼓声在落雁台响起，各色灯火亮起，天空高悬36盏明亮巨大的孔明灯，小雁湖落雁台压轴的水墨舞剧开启。

小雁湖的繁华离不开各色船坊，更离不开落雁台的水墨舞剧，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感受其中之魅力，雅间的石启晨不由站起，边上琵琶之音不绝于耳，如同暴雨前的电闪雷鸣。

落雁台的玄武凰舞水墨舞剧拉开序幕。

“杀。”

清脆之音汇聚，盛装的女军士齐声喊出冰冷肃杀。临时搭建的玄武门前一时间厮杀震天。新帝顷刻陷于危难。

天空亮起，雪白莲台从空中落下，璀璨灯火中，一身白裙女子持双剑踏莲台现身。帝后之凰登场。

4位银甲之将腾空飞起，手持长枪与帝后在空中大战，落雁台升起各色水柱。女子之美与战场暴力完美合一。

箭如血穿透长空，凰舞在天的帝后坠落，血染白裙，新帝飞起抱起帝后，一时间悲痛欲绝，天地因此色变。落雁台只剩下唯一血色。新帝手中之剑亮起金光，人皇之剑重现世间，血色之中新帝持人皇之剑以血铸就大帝位。

琵琶拨动，女子触景生情，随着水墨舞剧而动，同样有感而发的石启晨一手揽女子腰肢，一手提酒壶豪饮，这一饮就多了。灯画船坊的酒都是长安好酒，价格不便宜，劲头也不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才是大唐夜，才是他妈的人生。来喝。”

欲拒还迎的女子经不起有些疯的石启晨灌酒，几口酒下去，女子脸色通红，显然酒量很一般。

琵琶音变的有些杂乱，落雁台其他的水墨剧开启，灯画船坊与整个小雁湖一起进入肆意狂欢时刻。

雅间的琵琶音停下，琵琶落在地上响起破音，石启晨抱住已经醉了的女子，在他眼前满是重影，他知道自己也醉了。

月落日升。阳光穿透窗户。脖子有些疼的石启晨醒来，抽出被压着发麻的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目光触及地上的琵琶，一下子清醒过来。

随着石启晨抽手，女子靠着的头砸在木墙上，她也是一下子醒来。

“快过来看看，琵琶有没有摔坏。”

脑子还没有清醒的女子也是一下子惊醒，她忙过来拿回琵琶，拨动一下，清脆声音传出。

“还好还好，琵琶坏了我可赔不起，这是喝了多少。”石启晨看着地上几个酒壶，他开始担心自己口袋的钱够不够。

“这里裂了。”

女子的声音让石启晨吓了一跳，踩到狗尾巴一样，忙过去仔细看了看琵琶，果然有一道极细微的裂痕。不仔细无法分辨出来。

“琵琶能用就行，我不说，你不说，就是好的。”他揽住女子肩膀，琵琶他肯定赔不起。

“松开，无耻，无情之辈。裂痕总会被发现，你一走了之，我，我走不了。”

“咳咳，我们讲讲道理，琵琶可是一直在你手中，是你摔的，不是我摔的。”

女子翻脸如翻书，石启晨也不客气，他总感觉被仙人跳。他不记得自己点了那么多酒，琵琶怎么会如此金贵，掉一下就裂。

女子哑口，眼神愤怒的看着他。让石启晨也是尴尬。

“咳咳，我也不是无情之人，以后我多点你作陪。若船坊要你赔，我以后弥补。”

“呵呵，镇狱司哪一位不是无情的铁石之辈。”

石启晨也是愣了一下，他可是穿便装出来，对方如何看出他出自镇狱司。

“你怎么知道我出自镇狱司。”

“身上衣服换了，鞋子可没换。”

“鞋子可不是镇狱司发的。”

“你的鞋子采用皮质光面，这样的鞋子沾上血迹也能快速清洗，鞋子上图案是避邪的桃花，穿这样的鞋子，不是刽子手就是牢头。”

“原来如此，有人来了。”石启晨恍然大悟，他的鞋子是托老于定做的，他哪里知道里面有这样的道道。

雅间响起敲门声，开门看到胸霸女子。她看着石启晨的目光如同狼看着小绵羊。

“公子休息可好，玉竹伺候可满意。”

“还行，今日还要当差，先走。”石启晨打了哈欠。

“玉竹还不陪公子下楼”

雅间女子忙出来，胸霸女子顺手拿过琵琶，将她推到石启晨身边。

“公子，这边请。”名为玉竹的女子有些怕胸霸女子，乖乖扶着石启晨下楼。

下楼的石启晨结账，看到账单他也感觉心隐隐的疼，一晚上就消费近6钱，差点将他的口袋掏空，结完账顺手将找回来的十枚铜钱给了玉竹，她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走出灯画船坊，一艘小船已经在等待，小雁湖上飘着各种垃圾，几位小厮摇着小船清理垃圾，这也是小雁湖最安静的时候。

坐船上灯画船坊要钱，回去不需要，这是灯画船坊安排的小船，原本要在此分别的玉竹却随着石启晨上了小船。

“怎么，想与我回家接着喝。”

“公子误会，玉竹卖艺不卖身，上船只是顺路。”玉竹没给石启晨好脸色

“卖艺不卖身，教坊司可没有这规定。”

玉竹瞬间变色，脸色苍白如纸。她不是灯画船坊的清官人，而是教坊司的罪女。

“你，你怎么知道。”

“不小心看到教坊司印戳。”

“不错，只要公子出的起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出不起。”

“……。”

一时间无话，小船靠岸，两人上岸后分道扬镳。

琵琶都赔不起的石启晨不可能出的起价，这一点玉竹也知道，知道教坊司规矩的石启晨也知道。

一入教坊司深似海，对于女子，教坊司与镇狱司一样可怕。教坊司会将罪女所有价值榨干，然后如垃圾一样清理。大唐的娼妓还有上岸从良的机会，罪女没有。最好的结果也是青灯古佛长伴余生。

石启晨同情教坊司罪女的遭遇，但他无力改变，也不会改变，罪女源自唐律，而唐律是镇狱司的根本。

回到镇狱司的他对着老于狂吹一通，对自己口袋被掏空的事情绝口不提，接下来他要算着花钱，等到殿狱发钱，他又是一条满血的浪子好汉。

整个镇狱司能和他一样，一夜挥霍6钱的没有几个，入品之下更是绝无仅有，封闭的镇狱司一个个其实很八卦。也不知道谁给取得绰号，小雁郎君之名不胫而走。

石启晨绝不会承认小雁郎君这样的绰号，什么夜七郎才符合他的风格，才配的上他挥霍6钱的气度，镇狱司这帮乡巴佬竟然无人在船坊过过夜，竟然认为船坊上的床又软又香。狗屁的床，狗屁的又香又软。灯画船坊上面可没有床，豪客都是带上岸回家。

石启晨的单独小院，红莲出现在院内凉亭。

“小雁郎君，听着很是霸气。”

“红莲姐，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瞎说的，绝没有的事情。”

“什么事情绝没有，说说看。”女童模样的红莲语气平淡，石启晨却感觉到巨大压力。

“哈哈，开玩笑的，该发钱了吧。大帝都不差饿兵。”

“这是你的俸禄。”

“10钱，殿狱霸气。”

没有少一枚铜钱，石启晨收到殿狱第一份俸禄。

“青楼烟花之地对你也是一种历练，免得日后遇到狐媚就丢了魂，你本身阳气不足，过早失身会折寿，切记。”

“喂喂，把话说完，阳气不足是什么意思。”

“失身，老子怎么可能失身。”

“呸呸，太上老君，道德教尊，老子在上，学子妄语。”

来去匆匆的红莲离开，沉甸甸的10钱还在，石启晨乐呵呵收起来，他又是一条满血浪子。小雁湖的灯画船坊他已经见过，下一个地方可是要好好想想。

红袖招这样的地方，10钱可是不够的，进去最多冒个泡，至于红衣这级别的花魁，想也不用想。把老秦留给他的50两银子搭上也不行。到了红衣这个层次，不是有钱就行。还要有名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