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柒往前走一步，身上的血从伤口不停的滴落到脚旁。

包围着门口隋兵统一往后退了一步。

凌零柒，往前又走了几步。他走几步，包围着的隋兵退几步。

坐在马上的副将定了下心神，大呼道：”怕他作甚，一起上。”

说完，他从马上箭袋里抽出一根羽箭，拔出另一边马袋里的木制牛皮弓，箭尾卡在弓弦上，食指，中指，无名指钩住弦，固定住，往后拉，弓弦拉到左边脸颊位置，拉弓，小半满，朝着凌零柒，一箭射出。

凌零柒看着箭朝他飞来，往后一跃，箭从他脸颊旁擦过，擦出一阵血花。

周围的隋兵看见血花，也好像醒了过来，对方不是鬼神，会流血，会受伤，只是个普通人。一起往前，举刀、抬矛、支剑，朝着凌零柒涌上。

凌零柒抬手，释放利牙，在胸前耍了一阵刀花，格挡开，涌过来的刀、枪、剑。然后左脚撑地，右脚一脚踹在光头人头上，把人头踹飞好几米远。

涌过来的一部分隋兵和副将望着头的方向，喊道：“参领”，凌零柒，乘机，大步连跃，刀花齐舞，砍了不知几个身子和人头，杀出一条血路，一跳，跳上了之前果勇骑着的战马，全身上下，又多添了些刀口枪伤。

跳上马后，凌零柒发现自己不会骑马，马匹不停上蹿下跳挣扎，不管他怎么用腿夹，勒缰绳，都没什么用，他为了不被马匹甩下去，紧紧抱着马脖子。

眼看着旁边的隋兵就要赶过来，凌零柒心想，狗老头也不送我个马术专精，一边往后望，看见白色的马尾跟着马才扑腾。他当下一刀，锋利的刀锋划过马尾，齐根被砍掉，黑咖啡色马屁股瞬间光溜溜的。战马吃痛，开始朝着农田空地，狂奔了起来。凌零柒急忙回头，紧紧的抱着马脖子，避免自己被甩下去。

后面的副将和周围的几个弓手隋兵，再次弯弓朝着凌零柒射去，羽箭落在狂奔的马匹后面，落了个空。

“追！”

果勇的马，本就是战马中数十里挑一的优良马匹，现在还被人砍了尾巴，现在已经发起狂来了。副将和几个隋朝骑兵，一路跟在凌零柒后面，却看着前面没尾巴的秃屁股的狂奔的马匹渐行渐远。

”不能停，追，不能让他被别的营的人碰见。”

副将阻止了，旁边的骑兵吹动号角召唤附近其他营的隋兵围堵的举动，和旁边的几个骑兵说道。

心里思忖道，这次在城内寻出藏匿的百姓，搜集金银的普通任务，参领却死在了这里。只能把错推到参领自己身上，自大蛮横，随便怎么编故事。自己回去虽免不了一顿责罚，但是如果再在自己手里，让这个从茅草剁里蹦出来，杀参领的青年逃掉，自己必定罪加一等，即使现在是战时，军功好挣，自己这几年也升职无望了。想到这里，副将又甩了几下马鞭。

凌零柒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眼皮子渐渐快睁不开了。战马跑过了宽广农田，绕着扬州城内水沟在跑，慢慢的往城内跑去。他抱紧了马脖子，嘴里念叨着，这次靠你了，马兄。念叨完，鼓起仅剩的一点精神，拿刀背在马屁股上又重重的拍了几下，战马嘶叫，跑的更欢了。凌零柒觉得自己再使不出半点力气，渐渐昏睡在马背上，不过即使昏睡，双手依旧紧紧的箍着马脖子。

……

没过多久，秃了尾巴的战马，穿过了农田，随着水渠，奔到了一条巷子里，战马感受到断了尾巴的马屁股也感觉没那么痛了，身上的那个紧勒着自己的人的双手抓的也没那么紧了，于是慢慢停了下来，抖了下身子，重重的喘着粗气。

巷子内，头戴方巾，身着襕衫的书生，身穿木甲，头发斑白的老兵，手里还攥着木制船桨，头戴斗笠的船工，穿着锦衣，布衣不等的男女老少，数十具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巷子的一端。另一端，堆着几十具身穿木甲，胸口有勇字的，配制式长刀、弓弩，枪茅的隋兵尸体，很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巷战，隋兵还是受伏击方。

凌零七，在马匹的抖落中，从马匹上摔落到了巷子里的青石板上，人依旧昏死着，手上还攥着几根棕黑色的马毛。远处的副将跟着数个隋兵骑着马急匆匆的赶到了巷子头。

副将看着巷子内的场景，停顿住了一瞬，又看了看，不远处倒地的凌零七，心道不管了，先杀了这小子，这下子看你还往哪里逃。抽出羽袋中箭，作势要射。有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

“咻，咻。”

“噗通“，”噗通。”

两支羽箭从副将两边飞过，副将往周身一扫，看见身后跟随的两个隋兵已经掉下马背，倒在了地上，喉咙上都插着支羽箭。

副将往箭射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巷子的尽头站着一个正在弯弓射箭的雄壮老将，顿时肝胆俱裂的喊了声：“是樊纲！”

”走。”

“咻、咻、咻、咻。”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副将和身后的隋兵正待转身逃开，还没来得及动作，额头已然中箭，应身倒地了。

雄壮老将收身，背起弓走至秃屁股的战马前，战马还在喘着着粗气，战马看着眼前的老将，不安的往后退了几步，低沉嘶鸣，警告对方。老将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抚摸起了马背上的鬃毛，安抚起秃屁股战马，看着战马，越看越眼熟，疑惑道：“这不是果勇那厮的马吗。”

老将背后走出几个腰间别着长刀，身穿皂甲的老兵，其中一个独眼老兵蹲下身，伸出两指，探了下倒地青年的鼻息，抬头向着雄壮老将说道：“将军，还有气。”

“带着。”

老将说完，牵起果勇的秃屁股马，向之前的巷子的另一头走去，身后的几个老兵转过身跟随。蹲下身的独眼老兵，双手扶起凌零七，双脚并拢，起身，把凌零七扛在了肩上，几步快走，跟在了他的同僚身后，跟着走向了巷子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