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灼，你……在哪个班？”

她试探着开口。

“八班。”

“噢……我在十班，那咱俩在同一层诶。”

“嗯。”

“……”

聊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上学还带手机？”

“因为我是坏学生。”

“……”

江南看他似乎爱搭不理的，语气还极其恶劣，干脆低头专心走路，不跟他一般计较。

好在这种尴尬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他们就在拐弯口遇到了勾肩搭背的宋弋阳和其他几个男生。

“哟，灼哥在这儿呢，你今儿来的够早的。”

宋弋阳亲切的拍了拍祁灼，后者极其不屑的勾了勾唇角，“通宵了？”

“哪儿能……”宋弋阳正准备侃侃而谈他那点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就看到了站在祁灼身后默默发呆的江南。

“江南？你怎么跟祁灼在一块？”

“啊？”突然被点到名，江南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住在祁灼家这件事，好像说出来会有歧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忍不住瞄了祁灼两眼。

“噢……”

宋弋阳看到她飘忽的眼神，突然就懂了，他奸笑着拍了拍身边祁灼的肩膀，“祁灼你下手够快的，我昨儿才跟你说起我新同桌，今儿你就看上人家了？”

祁灼毫不客气的拍掉他的手，扫了一眼以示警告。

宋弋阳见八卦无果，转而贼兮兮的去从江南那里下手，“江南，你怎么跟他一块呢？”

“顺……顺路遇见了，我不认路，就跟着他了……”

向天发誓，这真的是江南这辈子说过最大的谎，毕竟她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就住在祁灼家吧。

“灼哥这么好心呢……”

宋弋阳也不知信了没有，倒是没再追着问，江南松了口气，故意落在这群人后面，只是远远的跟着。

还真是奇怪，他们一群男生都吵吵闹闹的，聊起天来震天响，唯独祁灼站在人群正中，嘴角勾着无可无不可的弧度，却偏偏有一种清冷闲散的感觉，就像天上清俊的谪仙，又像街头沉默的痞子。

祁灼可真是不爱说话。

她平时也不爱说话，但那是因为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如果有的话，江南觉得，她可能也会变成一个话唠。但祁灼人缘极好，哪怕他从来不费心费力去经营人际关系，也总有大把的人围在身边，那他为什么不爱说话？

真是想不通。

她低头沉默的走着，突然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人，她吓了一跳，赶紧道歉。

“……”

无人应答。

她抬头，正对上祁灼安静的眉眼，难得没有那种锋利的侵略感，更显得冷情。

“有什么事吗？”

“我放学有事，你自己先回去，路上小心。”

“好。”

刚一走进教室，江南就被宋弋阳如剑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但她自认行的正坐的直，就轻飘飘的回望了过去。

“祁灼刚刚回去找你……”

“没有。”

“……”

“真的没有？”

“没有。”

“……”

江南死不承认，饶是宋弋阳这种铁嘴也被这铜墙铁壁似的拒绝交流给说自闭了。

高三的日子过得格外快，除了宋弋阳看见他俩越来越习以为常的目光，祁灼每天放学都不知所踪的习惯和考完试后光荣榜上变换不断的名次，江南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带劲。

这天晚上，孟风华正坐在客厅里昏昏欲睡，江南泡了杯咖啡，“阿姨，你先休息吧，我等他回来。”

“不了，你明天还要上学，你先睡吧。”

她也有些困倦，但还是指了指那杯咖啡，撒了个小小的谎，“我作业还没做完，等我做完了，他估计也回来了，顺便的事。”

“那好吧。”

孟风华是真的困了，这才回房休息。她有个习惯，每天都一定要等到祁灼回来才休息，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在担忧着什么。

但祁灼又经常要到半夜才回来，有时甚至到凌晨，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孟风华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江南虽然疑惑，但她向来也不爱多事，所以快半年了，这种微妙的仪式感一直保持着。

江南的作业早就做完了，她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迷蒙中隐约听到钥匙穿进锁孔的声音，她睁开眼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有些迟钝的看向祁灼，“你怎么才回来？”

祁灼裹挟着冬天门外的寒意，脸色有些苍白，他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走回了房间。

江南被门外的冷风一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她看得出祁灼现在心情似乎不太好，也没有跟他计较，主动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笃笃笃……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反应，江南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看他今晚的反应，不会出什么事吧……

幸好门没锁，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发现祁灼连衣服都没脱就歪在床上睡着了，显然是已经累极了。

江南叹了口气，累成这样，难道祁灼真的是在外面做贼吗……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水杯，把祁灼翻过来，脱掉外套盖上被子，尽量不吵醒他，然后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准备给他敷下脸，免得第二天水肿。

她刚拧完毛巾出来，就看到祁灼正睡眼惺忪的看着她，脱去了平日里锋利的光芒的他，清俊的侧脸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软软萌萌的可爱？

江南差点紧张的结巴，活像做坏事被抓了，“我……”

谁知祁灼只是眯眼瞧了她一下，然后就继续放心的睡了，被无视成空气的江南松了口气，把温热的毛巾盖在他脸上，然后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

“唔……”

她听到祁灼嘟哝了一句什么，就掀开毛巾轻声问，“怎么了？”

“闷。”

他长睫忽闪忽闪的，眉头轻皱，明明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愣是可爱得差点让江南心都化了。

她拧了一下毛巾，然后又盖了上去。

等他看起来差不多睡熟了，江南才拿走毛巾，轻轻的关上门离开。

结果，第二天早晨，丝毫不意外的，江南差点困到起不来。

祁灼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只是似乎把昨晚的事全部忘光了，早晨看到江南的时候，依旧和看到空气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