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盯着他这张也算出众的脸，语气无比真诚，“虽然你没有祁灼那么帅的惨绝人寰，但你只要稍微像他学习一下，绝对比现在好很多。”

“祁灼那个腹黑怪有什么好的。”宋弋阳拖着尾音，语气里有几分揶揄，“你该不是跟他一起的时间长了，就被他给同化了吧……”

“我没跟他在一起。”

“我管……”

宋弋阳看着窗户，“灼哥？”

江南也转过去，正看到祁灼朝她点了点头，她心下有些疑虑，又有些不好的预感，赶紧跑过去。

祁灼蹙着眉，面色有些阴沉，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锋利，棱角分明。

“孟风华出事了。”

“什么？”

江南愣了，孟风华在她眼里，一直是温柔有力度，对她也一视同仁的善良阿姨，她语调有些颤抖，想都没想就抓住祁灼的手，“出什么事了？”

她的手冰凉。

祁灼嘴唇紧抿，脸色难看，“先去医院。”

江南急得脸色泛白，下了出租车就想直奔医院前台，祁灼拦住她，“你先去病房，我去找医生。”

医院走廊里，祁灼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神色不明。

“病人是下楼梯时意外摔下引起的脑震荡，现在可能有血块淤积，在观察过程中，我们发现病人的左手有轻微颤动的情况，可能有什么隐在疾病，建议留院观察。”

“那手术……”

“手术建议还是要做，血块淤积可能压迫神经，另外左手颤动初步断定是有神经性疾病，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是家属的话，来跟我签字。”

“嗯。”

祁灼看了一眼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的江南，默不作声的跟着医生离开了。

他不是不知道孟风华手抖的毛病，但孟风华向来都是一笑而过，何况她自己就是医生，祁灼从没有担心过她的身体情况。

等孟风华被推进手术室时，江南才神色惶然的抓住他的衣袖，“孟姨真的会有神经性疾病吗？”

在我们这些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人眼里，神经性疾病是最让人心慌的疾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又无能为力。

“不知道。”

祁灼唇线绷直，眉尖蹙起，脸色阴的吓人。

“会没事的。”

江南短暂的笑了一下。

他们在手术室外等得天都黑了，手术室的灯才姗姗来迟的熄了下去，孟风华被推出来，幸无大碍。

江南松了口气，面上展露了些笑意，祁灼要她去陪着孟风华，自己却独自去了医生办公室。

“陈医生，我妈自己也是一名医生，你觉得她会知道自己的病吗？”

“她会知道的，每个医生稍微观察一段时间，都能看出端倪，你是不是从来没听她说过？”

“……是。”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不是太简单，因为你母亲的手抖不仅仅是手抖，还伴随有言语上的部分阻碍，还要留意一段时间。”

“……多谢医生。”

江南看着祁灼依旧阴沉如水的脸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祁灼，不会有事的。”

“……”

祁灼看都没看她，只是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孟风华一眼，就转身出了病房。

已经入夜，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只有星星点点昏黄的路灯映在路边，照出来往的行人的影子，看起来几分凄凉。

他现在很想抽支烟，可惜他来得急，什么都没带，现在只能颓然的坐在医院大厅里，虽然医生还没有断定是什么病，但按照他对孟风华的了解，肯定不简单。

他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他睁开眼，正对上江南担忧的目光。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祁灼，我想明天去学校请个长假。”

祁灼墨黑的眼眸平静的扫了她一眼。

“不行。”

“孟姨一时回不了家，需要人照顾，我觉得……”

“我请假。”

“……”

江南认真的看着祁灼，“孟姨对我很好，于我有恩，我也必须留下来照顾她，我知道你也想留下来，所以……”

她顿了一下，“我们轮流照看，好吗？”

“……嗯。”

她露出了些许笑意，“总不会是什么疑难杂症，反正肯定会治好的，别担心了。”

祁灼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只是半天的时间，他看起来便有了几分憔悴，原本散漫的清俊面庞也多了几分成熟。

“那你去看着孟姨，我去买晚饭。”

江南跑出医院，离开了祁灼的视线，神情才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急急忙忙的打了一辆车回家。

她记得之前回家时，无意中发现孟风华在翻看一卷文档，眼角还噙着泪，但当她出声时，孟风华却擦干了泪，笑着出来迎接她。

她原本只觉得是孟姨的秘密，她不应该刨根问底，现在她才发现，那卷文档似乎不只是秘密那么简单。

一进家门，她就直奔孟风华的房间，翻遍了她抽屉的柜子，才从一个小小的夹层里找到一卷病历。

病历上的字很难认，但有个夹在里面的检查报告却十分清晰，而且早已被摸得卷了边，显然时常有人翻看它。

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莫得桑症”。

她觉得隐约听过这个病，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百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全球患病人口不足千分之零点一。”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病极难治愈，而且病例极少……

她突然觉得脑子嗡嗡的，手也突然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