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一时进入了胶着。

“这证据这么明显了，他死不承认就定不了他的罪？”陆白问了个很小白的问题。

那个胖胖的领导也在审讯室外听到陆白这么问便替赵文鹏回道，“除非他自己承认，或者有直接证据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蒙混过去，毕竟上了法院是讲证据的，虽然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能串联起来，动机，逻辑也合理，可是冯德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微乎其微，但是法院那边讲究疑罪从无啊，这两个小子还是审讯经验不足啊，这下可难办了…………”

都这样了，到最后一步被他逃脱吗……陆白心有不甘，他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全都是拜这个家伙所赐。

但现在……

曹青青是面目渗人，可现在坐在里面这个正在狡辩的家伙才是活着的恶鬼，甚至他有可能逃脱牢笼混进人群里。

而成功逃脱的恶鬼势必会更加凶狠，狡猾，指望他收敛，改变，那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会有下一个甚至下下一个曹青青葬身于恶鬼的口腹之中。

在场的人无不愤恨这家伙的无耻，也无奈他的狡猾。

这个年代的刑侦手段和技术还是有所不足的，天眼监控体系也还没开始建设，不然也不会给了冯德这种人狡辩的机会。

陆白感觉周围愈发的阴冷，而他的眼睛像被针扎般越发的刺痛。

“你没事吧老陆，我看你今天一直在揉眼睛。”赵文鹏关切道。

“没事，可能没睡好。”

审讯室的门开了，警官脸色不太好的走了出来，跟那个胖领导讨论着后续的审讯。

门没有被带紧。

陆白透过门缝隙看向里面的冯德，冯德也看见了外面的陆白，以为他也是警察呢还冲他点了点头，显得很礼貌，脸上还挂着笑。

两人四目相对，心绪却全然不同。

陆白的眼睛越来越疼，一双眼睛开始黑白分明，一边全然的黑，一边惨然的白，没有眼珠只有两窝深邃的眼眶。

冯德看到陆白诡异的模样，惊讶的想大叫，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觉得脑袋异常昏沉。

………………

我怎么差点睡着了…………哦，对了，我今天还有正事！

“老公，你送我一下吧，现在太早了，不好坐车。”疯婆子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道。

“不去，不去，大清早的，自己去，烦死了。”我拿着被子蒙着头怒吼着丝毫不客气，就像有起床气被吵醒的人一样。

可我说完这句话，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说过了，难道是睡恍惚了？

“唉……”那疯婆子轻轻叹了口气，起床收拾了起来，过了会儿我就听到了关门声。

我立马拿出手机开始计时，那是我跟踪疯婆子无数天后记录下来的数字，是疯婆子走到我准备动手的地方的时间。

只要没有意外，这个数字误差不会超过十秒。

清理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了那么久的机会，总算来了，我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岔子。

我赶紧爬了起来，迅速的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和口罩，也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楼道里是声控灯，我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壁往下走。

下了楼，那疯婆子就在不远处，我赶紧跑向另一个方向，找到那辆我提前一天藏在角落里的面包车，轻轻的发动了车，我不想惊醒任何人，所以连车灯都关闭了。

心里紧张，害怕，可更多的还是兴奋，这个疯婆子终于要死了，我终于要解脱了！

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因为她，害得我在单位被同事嘲笑！在老家，被亲戚嘲笑！老子一个正经大学生凭什么要跟一个疯婆子过一辈子！

因为她，害得我们这些年都没存在钱来！这是她欠我的，她该把这些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我坐在车里思绪万千，可看向手机上的时间却没有一丝放松，当数字到了一个刻度时。

我出发了，如预想的一样，街上安静得很，空旷异常没有任何其他人，那个疯婆子正好在那个路口准备过马路。

当她踏上马路那一刻，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种马上要终结一个人生命的感觉太美妙了，让我差点忍不住喊了出来。

一脚油门过去，我对着那个疯婆子冲了过去，没有任何意外她飞在空中，就像一件破烂一样飞出几十米。

“啪！”声音沉闷，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像一个破布口袋。

哈哈……她死定了，她死定了！

我停下车看了她一眼，她躺在地上大口吐着血，四肢也扭曲成了不规则的形状，满地的鲜血散落成了不规则图案，而周围除了我和她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也看见我了，可是她明显没有认出我来，她还是那么的愚蠢，到死都一样。

我真的是天才！不，我是艺术家。

她躺在地上满地鲜血却又挣扎的模样太美了，是我和她结婚以来她最美的一天，而我就是这个让她成为这种杰作的艺术家。

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可惜，这种美只有我自己能欣赏到。

那些无知愚蠢的人还沉浸在无聊的梦里。

按照预先探测过的路线，我驶向了城市另一端，蓝湖的一个修车厂，一切完毕后我徒步来到了蓝湖。

看着平静的湖水又四下无人，我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久违的轻松和自在。

那个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的疯婆子终于死了，再也没有人会说我冯德找了个疯子当老婆！我可以拿着这笔钱找一个年轻小姑娘了。

我要找个大学生，只有大学生才配得上我，而且身材也要好…………

年轻警员看着坐在对面自言自语的冯德满脸震惊。

而在场的众人也都惊讶不已，不明白刚才还在抵死狡辩的冯德为什么会突然“坦白”。

就像疯了一样沉浸在自说自话里，全然不理警官的问话。

大家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冯德身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陆白，更不会看到那双诡异的眼。

“呼…………”好像溺水的人得到空气一般，陆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疼欲裂，他不知道怎么进入那个奇异的场景的，以一种第三人的视角就像在看电影一样看到了冯德撞死曹青青的整个过程。

可这个过程中他愈发感觉呼吸的困难，他一直憋着气直到最后一刻才敢松开那口气，因为他感觉只要卸了那口气可能就看不见了。

为了曹青青，为了惩罚冯德，更为了自己心里那股劲，他坚持到了最后。

还好他都看见了…………

刚想说话赵文鹏大力的拍着他的背，一脸兴奋道，“成了！成了！全录下来了！”

里面的冯德刚还在一脸向往的述说着他要找的女大学生标准，突然就停住了。

满脸的错愕，诧异。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冯德头一次脸上清晰可见的惊恐爬了上来，显然他已经回过了神来。

“都录下来了，大艺术家，很清楚，你要看看吗？”年轻警员得意的说道，十分的开心，虽然不明白冯德发什么疯，但是视频可录得清清楚楚了，这下一定可以定这个人渣的罪了。

冯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抓向警员，“不算，不算！你们干了什么，你们一定给我下药了！你们这是逼供，是诱供，不算数，我要告你们！”

冯德状若疯魔，那张老实的脸皱在了一起，尽是扭曲，一双眼睛充血通红，唾沫飞溅，双手乱舞好像狂犬病发作。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塌了再也维持不下去那张虚假的脸了。

他现在恐慌，害怕，他不想坐牢更不想死。

更有愤怒涌上心头，他要掐死这些人，是他们害自己，一定是他们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害自己说了实话！

他们不配做警察，不配！冯德跳上桌子一个飞扑冲向年轻的警员。

可他那中年发福的身材怎么可能是警察的对手，虽然没想到冯德会突然暴起，但是年轻警员还是灵巧的就躲开了，反手就把冯德按在了地上。

而一众人包括赵文鹏都冲了进去按住了冯德。

“都录下来了吧？”年纪警员兴奋的问道，公然袭警，罪加一等，这个人渣死定了。

冯德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头侧向一边还在大吼大叫着，他心有不甘，做着垂死挣扎。

突然他瞄向陆白。

是他！

“是他！快抓他，这个家伙是鬼，他一定是鬼，他的眼睛有问题！”冯德朝陆白大吼道。

赵文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老实点，这还不消停。”

陆白站在门口一脸疲惫虚弱的样子，披着赵文鹏的外套看起来就像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