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只羡侠客不羡仙 小说:玄幻 作者:空城戏 简介:这个江湖总得有点“侠气”才好看,自毁双目的王天师变成了算命骗钱的王半仙;战功无双的大将军为了守城之诺力竭身死;背着千古骂名的棋圣国师;葬剑退隐的天下第一剑客;抛妻弃女的神匠……破落少年背着一把残剑,提着一壶浊酒把这个光怪陆离的江湖看了个真真切切…… 角色:张义,王半仙 《只羡侠客不羡仙》第1章枣树长高娘前老免费阅读 腊月初七,冬至。一个少年披着...
郡守府内庭。
王昊和丫鬟回到屋中。
王昊在前,丫鬟在后,丫鬟转身关好房门,王昊拿起桌上的茶壶,一撩袖袍,斟了两杯清茶,丫鬟一改唯唯诺诺的样子,直接坐在了绣墩上。
王昊一躬双手,递上清茶。
“栾姑娘,能否再宽限在下几日?”
丫鬟接过清茶,柳眉一挑。
“莫说宽限几日,便是几年也无妨,可我栾家能等,怕是那匡将军的铁骑等不了。”
王昊心头一颤!
“可眼下,家父定不能合作,在下也是无能为力啊。”
栾姑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全无半点闺秀之气。
“我栾家尚可对你们郡守府以礼相待,可那匡将军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铁腕将军可不会坐下和隐卫讲道理!”
王昊在屋内轻踱几步,星眸闪动。
“半月,栾姑娘容我半月,王某定不辱使命!”
栾姑娘手中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
“七日,我栾家只能帮你拖住七日!”
王昊面带苦笑。
“既如此,那在下先谢过栾姑娘了!”
双手沉抱一拳。
少女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放在嘴边,杏眼一动。
“王昊,你想没想过,此一役无论成败,你这卖父求荣的叛徒身份可就坐实了。”
王昊淡然一笑。
男儿若受不得千夫所指,背不起一世骂名,何谈立于天地!
“这倒不劳栾姑娘费心了,只是还请栾家不要忘了,在下做叛徒可是有条件的!”
少女喝了口清茶,暗叹一声贫瘠之地……竟也有此香茗,莞尔一笑。
“我倒觉得你和那匡将军很像。”
自从王半仙断指之后,冯掌柜便再没出现过。
张义心说,见不到也好,那肉铺掌柜虽然一脸凶相,却是个热肠之人,此番祸事之后,若是真的见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王半仙这些年攒了不少养老钱,张义兄妹和半仙的生活倒也安逸,张义接了王半仙的卦摊,虽说少年没跟半仙习得半点梅花易数,但是装模作样的本事还是有的。
集市上少了个王半仙,倒多了张义这个“明日卜”。
今日求卦明日问卜,张义每天把求卦人问的事和各种细节记下,回去一一报给王半仙,王半仙卜卦,然后告诉张义如何回答卜主,第二天张义便学着王半仙的口吻回答雇主。
不是半仙缺了一指问不得卦,只是老头子厌倦了和人打交道的生活。
张义也从不问王半仙为何还不教自己算命的手艺,在少年心中半仙已是自己的亲人长辈,只想踏实尽孝。
这一日,卦摊前,一个锦衣少年站在张义对面,张义看了看王冕。
“陈莽走了,托我跟你道个别,让你别忘了欠他的烤羊腿。”
王冕听罢舒一口气……
“义哥,你也走吧,永宁镇怕是没那么安宁了。”
张义疑惑的看着这位曾经的兄弟,当年陈莽告诉自己,那个终日在一起厮混的少年,是郡守府二公子的时候,这两人的兄弟情分也就断了。
“永宁镇现在龙蛇混杂,具体我也说不清,只是,义哥,此地不宜久留,你若心中还把我当成兄弟,便离开这里,若是能见到莽哥,便告诉他,我王冕永远当他是大哥,至于那烤羊腿。。。。王冕定不敢忘。”王冕目光灼灼。
张义一言不发,远处几个生面孔的男人走来,王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着手走了。
今日张义回来的很晚,王半仙在院里听着张瑶背书,直到少年推门进院。
“哥哥今天怎么在这么晚才回来?”张瑶跑到张义面前。
张义朝妹妹笑了笑。
“哥去祭拜爹娘,所以晚了些?”
王半仙听闻此言,面带疑色。
“小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不是什么日子,只是……师父我想带你和妹妹离开镇子!”
这个中原由,少年说不出所以然来,可能都是因为那句。
“你若心中还把我当成兄弟,便离开这里。”
半仙若有所思……
“孩子,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张义不解的看了看师父。
半仙打开葫芦猛灌了一口“半月前还可离去,可现在,这镇子已入死局,师父没有提前告诉你,你恨不恨师父?”
“不恨。”
少年说罢便向院外跑去!
半仙伸手叫住少年“小子,不必去求你那倔师叔,这女娃保得住。”
半仙知道张义要去求肖先生救自己的妹妹。
“这女娃娃吉人天相,日后有享不尽的富贵,倒是你想要活命……难的紧啊!”
少年看着一脸疑惑的妹妹,他和师父的对话,张瑶还不能听懂。
“若是妹妹能平安……我倒也没什么了。”
张义“轻松”的说道。
王冕回到家中,哥哥迎面走来,面对兄长此时王冕却不知该说什么。
“哥哥。”
王冕打了个招呼,王昊随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擦肩而过,热闹的郡守府,此刻——冷的怕人。
王冕想告诉哥哥那一招青莲留影自己已然烂熟于心,但话到嘴边却一字难提,他想起那天父亲跟自己说的话……“那个人,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王昊来到父亲的书房,恭敬一拜。
王郡守眼神冷寂,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儿子,昔日自己引以为傲的奇才长子……却把磨锋的利刃抵在了自己咽喉。
“为什么要这么做?”
郡守凝视着自己的长子。
“因为,父亲错了!”
王昊直视着郡守,任凭父亲一掌袭来,毫不躲闪,劲风之后……王昊的嘴角渗出殷红。
“因为父亲错了!”
王昊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平静重复道。
“那东西我绝对不会交出来,你可知道你已经把全镇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吗?”
王郡守一改往日谦和模样,怒视着自己的长子!
“大势所趋,父亲为何还要执着于这一镇的人的性命?”
“混账,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王郡守怒不可遏。
“那东西从来都不在父亲身上,而是藏在河西村!”王昊缓缓说道。
王郡守惊讶的看着长子。
“你……”
“隐卫的标志是六瓣垂梅,这种梅花除了父亲这里,就只在河西村出现过,那个叫张义的少年——就是隐卫张铭之子。”王昊言语平静。
“你不可以伤害那个孩子!”
王郡守的呼吸声都有些慌乱。
“我不会伤害他,但却,不是因为父亲。”
王昊恭敬拜退,只剩下王郡守无力的站在书房。
西河岸边,一个魁梧的男子气宇轩昂。
虽然穿着粗布大衣,却难掩英魂,男子将手中的酒坛一翻,浑浊的雄黄酒倾泻在西河的波澜中。
男人目光刚毅,唇厚髯整,靴面上一层浮雪,不知在这里站了几时,一位儒生素衣纶巾缓步走来,河岸雪厚,但儒生走过的地方却只留下两行浅不可见的鞋印……
“仁兄可是在悼念旧友?”
儒生温和一笑,拱手施礼。
男子爽朗道“先生见笑了,我是个粗人,哪懂什么悼念,只是当兵时养成的习惯,打仗以前先送上一坛壮行酒罢了。”
“这一坛壮行酒为千百生灵送行怕是不够啊。”
“哈哈哈,确实不够,可惜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男人豪迈一笑。
“仁兄大能,可容江海,又岂是这一坛浊酒能承?”
男人放下酒坛……
“先生可知……军令如山身不由己?”
“文人一纸可安天下,名将一骑可定神州,何谈身不由己?”
男人正视儒生“先生若是这般想法,那我只能不恭的说一句,这圣贤书——怕不是读傻了!”
儒生不气不恼“书是好书,只是我这酸学生还没读透!”
男人骤然发难,一拳轰出,其式大开大合!
书生还了一掌,白净的手掌带着绵绵劲气。
拳掌相交并无滔天气势,二人一沾即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男人粗狂一笑“先生好修为,莫非,要阻我匡某人不成?”
笑容收敛,眼中闪着杀意!
“匡将军勇武高绝,圣品之下恐无对手,还有镇外三十万雄兵铁甲,势不可挡啊。。。”儒生黯然。
男人看着眼前的儒生,见多了庙堂上那些道貌岸然,满口圣贤礼的“君子”,这两袖清风一身浩然的儒生,才真担得起一个圣字!
河西村院内,王半仙放下手中的酒葫芦,陷入沉思。
哎,没想到这小小的永宁镇来了这么多熟人……
半仙收敛心神。
“小子,在那干什么呢?!”
张义在院内举着一块大石头,累的满头大汗。
“练练力气!”
“练那玩意儿作甚?”半仙来了兴致。
“师父不是说大难当头吗?妹妹没事,我想练练身手,方便逃命。”张义气喘吁吁。
“哈哈,也罢,老瞎子今日就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但这打架的本事每一招都能伤人性命,定要慎用!”王半仙表情严肃。
张义看到师父这般气势,也是睁大眼睛生怕看漏了什么。
王半仙站起身整理了袖袍,挺直了腰杆,气沉丹田,有气无力的打出一拳。
“看见了吗?这是一拳!”
然后又抬起腿,踢了一下,无奈脚下无根,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
“看见了吗?这是一脚!”
此刻张义不仅眼睛瞪的老大,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就完了?”
“完了?!哪能啊?老瞎子还有一套……看家的剑诀!”
王半仙下颚微扬,面上含笑。
张义知道重头戏来了,自然不敢出声。
半仙揉了揉后腰,拿起自己的拐杖,以杖为剑,向前探了一下,
“这叫刺。”
“这不是叫扎吗?”
在院中玩雪的张瑶,放下手里的雪球,歪头看着半仙。
“咳咳,叫什么不重要!”王半仙打了个无用的圆场,然后把拐杖向下一压“这叫劈!”
张义看了看张瑶,张瑶也看着张义,表情木然。。。。
王半仙显然不知院内发生的一切,独自陶醉其中,拐杖向上一挑。
“这叫撩!”
“这叫截!”
“这叫挂!”
半仙演练完累的气喘吁吁,可惜这对兄妹并没有叫好……
张义继续举着自己的石头,张瑶把手中的雪球滚的老大。
半仙有些尴尬。
“咳咳,师父还有一套压箱底的内功。。。”
“行了师父,您先喝口水歇一歇,招式太多我一时消化不了。”
张义放下石头,给半仙倒了杯水。
半仙用手指在张义的身上画了个圈。
“这是小周天。”又指了指天地“这是大周天!”
张义面露喜色,“这就是说书先生说的大小周天?武林高手连气的门道?不过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半仙对张义的反应非常满意“他们懂什么,我这个才是正牌的大小周天!”
“那师父……快教我!”
“教完了,刚才不是给你画出来了吗?”
“哦……谢谢师父。”
张义转身向地上的大石头走去!
翌日,张义坐在卦摊前探头探脑,好像在害怕什么,全无师父教的高人模样。
怕什么来什么,街口,一个锦衣少年快步走来。
王冕看见张义不由分说,一个巴掌抡了过来。
张义虽然力气不小,可王公子自幼习武,穷苦少年哪是对手,一巴掌便被掴倒在地。
街坊认识王冕这个郡守公子,心想这二公子为人谦逊,今天怎么突然出手打人?怕不是那张义小子,算命算错了,引得公子大怒。
无人上前拉架,王冕也不收手,又是一脚踹在了张义的身上。
却不想平日里怯懦的穷小子,竟躺在地上放肆的笑了起来。
街坊大惊,坏了,那义小子别是被打傻了吧?
张义笑着一骨碌爬了起来,蓬头垢面的冲上去和王冕扭成一团。
王冕也不像方才,动起手来全没了功夫架势。
两个少年就像是流氓斗狠,又踢又打,又挠又咬,打的衣衫破漏,鼻青脸肿。
旁人碍于王冕身份,不知该不该上手,就这样一直看到两个少年打得力竭,叉股坐在地上。
张义仰身躺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屋檐上的积雪笑声更甚。
锦衣少年坐在地上看着张义,发散衣脏,全无半点公子哥的气宇,跟着少年开怀朗笑。
远处的茶楼雅间,一个和王冕有几分想像的青年,站在二楼窗前看着街上的这场闹剧。
“大公子,要不要我去把二公子请回来?”旁边一个仆从问道。
王昊摆手。
“不必了,那小子现在高兴着呢,张义。。。。我倒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啊。”
放下手中的茶杯,王昊继续看着街上的热闹,。
王昊出门多年,品过无数茗中上品,却唯独忘不了永宁镇的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