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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猎人的欺蒙

“你为什么开着村庄的飞船？”奥吉质疑着他。

​塔米诺竟双眼红润，他向奥吉哭诉：“为什么？问得好！”他佯装着，强忍住男人的三滴泪。

​“留下的女人和小孩们明白，唯有我能救公主，便对我法外开恩。可我和你们一样无法击败它，那强大且蛮横的伊塔库亚。”塔米诺如是说。

​“你为什么要去救公主，他被谁抓了？伊塔库亚？”

​塔米诺点点头，继续道：“我正要去请救兵，唯有达纳特斯能救他们，能杀死伊塔库亚。”塔米诺慢慢打消着奥吉的疑惑，试图取得巨人的信任。

​“我不信你！”奥吉怒意重燃。莫韦斯告诫过他，要小心所有猎人，他们大都唯利是图。在奥吉看来，塔米诺的确是如此，并且很狡猾。

“混蛋，你去哪了？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大家丧命。”塔米诺可是满腔怒火。

“我不记得了。”奥吉那绝望的双眼中渗出两滴干泪。他头顶的血流淌到脸上去。

他说着冲进丛林，他要亲眼见到大家。塔米诺暗中追随其脚步。被瞬间冻结的人就像冰雕，天空中飘着微风带来的雪粒。而这里昨日还是红花绿树，此刻却已毫无生机。奥吉用双拳锤击土地，将沉默占据着满腔的悲哀。突然，这位战士跪倒于地，将脑袋重重叩上去。

​“全都毁于一旦了！我们也不该继续浪费时间，让公主当着阶下囚。”塔米诺出现在他身后，愤慨地道：“请记住我们共同的敌人。”奥吉站起身，向塔米诺点点头。“为了安妮，我会拼上这条性命的。我愿意和你同行。”

​‘STORMX’得前往圣诞大都，这块人造宜居地位于小行星带，曾繁华一时，国际贸易中心就在此有分部。现在，其被奥金佐娃·彼德罗维奇占领后，成为全面自由的城市，即使新政中也面临许多棘手问题，但能说是百废待兴。一方面，枪支泛滥，违法犯罪层出不穷，连续五年被评为犯罪率最高的摩登都市。一国之主，奥金佐娃——被尊称为女王，让人们放心，并表示：“考虑采取限制性犯罪政策。”何为限制性犯罪，即是给犯罪团伙颁发经营许可证，得到的脏款要纳税，同时，他们会协助警察处理额外的罪犯。犯罪成为圣诞大都的一笔买卖，同时会为公益事业及基础设施建设作出不小贡献。尽管该提案未被通过，可也获得了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支持率。另一方面，臭名昭著的跳蚤市场的行商们，拉帮结派而至，他们的生意见不得光，却会吸收大量现金。奥金佐娃采取绥靖政策，即容忍他们，或者说，他无力顾及这些深谙‘游击战术’的聪明人。尽管如此，这座都市的生活仍旧为人向往。在最豪华的君临大厦，有人一掷千金，只为一夜的纸醉金迷。

​“若你看见刻莱诺女神的塑像，以及她手中的彩虹旗，圣诞大都便已近在咫尺。”在驶近该流星体前，便收到这个简讯，总结得极为精辟。飞船开入最外围的大气圈层，交通管制塔台引导他们降至桥头。需要收费5000夸克的过桥费，如果给的多，懒洋洋的警官甚至不会检查你的飞船。这座斜拉式大桥的末端便是壳的入口，即圣诞大都的入口。至于所谓的壳，则是由钢梁和玻璃制造的封闭式结构，在困难地段选择气态隔断技术，以此营造合适的生存环境。进去壳里边，再上去高架桥；当‘刻莱诺女神’对你微笑，可真让人心动。不过，花招只为招揽客人，刻莱诺女神也是科技的造物，她的身后是君临大厦——令人流连忘返之地。

​必须找到停机坪，变窄的双行道不再适合固定翼的老式飞船。他在换道的圆盘前，尽量放慢速度，像鹰隼般盘旋。狭长的巷路老街两侧，是延伸而去的高楼屋顶。有人向他甩开旗帜——上头是停泊的通用标识，并试图连接‘STORMX’的无线电。塔米诺爬升到相应高度，然后将飞船开上去。阳台堆积着用桁架固定的铁箱，是三十名流浪汉的住处。他们的老大叫寇扎德，装着‘绿魔’典藏版蒸汽合金右臂的生化人。这群人整日靠蒙骗外乡人为生。‘小豆子’是盯梢的，年纪才十岁，他见到这艘被淘汰的风暴号，便断定上头的人是外乡人。

​舱门打开的时候，‘小豆子’照旧地张牙舞爪，却对魁梧而结实的奥吉感到无法应对。凭这位来客的力量足以将整层楼板打裂。‘小豆子’忙跑到老大跟前，看着奥吉低语。然而，寇扎德仍走过去，用磁能枪‘马修MAX’远远地对准奥吉，他并没把握击中对手，却是为了造势。“收起来！寇扎德。”塔米诺闲庭信步而出，他嘲讽似地咧嘴一笑。“你们真有这么穷吗？”

​寇扎德将枪插进腰带，哈哈大笑。“大哥！”他竟上前重重地拥抱塔米诺——这多年没见的旧相识。“帮我找个好的买家！”塔米诺指着身后的飞船讲。寇扎德眼珠骨碌一转，正打算开口，后半句话却听得真真的：“再帮我搞台‘伊莲娜’——鹞系舰。”寇扎德半脸无奈，半脸僵笑。幸好话没说出去，便委曲求全：“大哥...生意难做，一帮弟兄还等着吃饭。”寇扎德装作为难，又不假思索地摸出一万夸克。“算是给大哥的茶水钱。”猎人不动声色，瞥了眼奥吉——他整整高出寇扎德半个身子。

​“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塔米诺将胳膊搭上朋友肩头，又拍了拍他胸脯。“放心，我绝不想失去你的友谊和忠诚。”塔米诺从衣服内夹层中抽出一张‘深蓝’——常春藤银行的签账卡。寇扎德为自己的‘疑虑’而道歉，并答应十天后交货。“就这么定好了！”塔米诺说着便放低声调，但他的话还没完，便要领寇扎德去那边的切妻造小屋。

​“小豆子！”寇扎德对男孩招手，他立即懂了意思，招呼兄弟们热情起来。还有几位抽烟叶的女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裙子的开衩处，大腿被一览无余。即便她们看上去瘆人，但都很懂得服侍人，都算好女孩。和所有留在这的人一样，她们也都漂泊无依。作为报偿，她们必须接受寇扎德的‘蛇蝎’计划。这是个荒唐的想法：寇扎德想用‘单纯的女人们’诱惑‘脑满肠肥’的官员们，并诈取不义之财。此刻，女孩们不时地看几眼迟钝的大块头，又不时地发笑，也许是准备调戏这个憨厚老实的糙汉子。

​奥吉仍板着脸，直到塔米诺向他劝诫：“你可以更友善些，以便取得他们的帮助。”奥吉便接受小豆子的邀请，一齐坐到那边的沙龙里。叼着烟的女孩‘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咣啷咣啷’地走过去，又停在奥吉眼前。寇扎德和口称的大哥则来到小屋，这儿被称为‘神社’，供奉着佛牌。那是一种古老的信仰，在真理的海洋中久经波涛。照例，塔米诺给案台上香，行完合掌礼，最后坐进实木沙发。在他而言，即便信仰不同，也要尊重信仰。因为，每份信仰都有其独特魅力。

​“我给你讲个奇迹般的故事”，塔米诺总有如此的闲情逸致，而寇扎德的时间中充斥着无聊，这位朋友对他总不像资本家那般坏，他便洗耳恭听。塔米诺继续说：“我有个朋友，他是个投机者，被有权者盘剥将尽。然而，就在英雄势孤的时候，一通电话救了他。是海默丁格打给他的——那位被三大邦通缉的天才科学家。”也是海默丁格让跳蚤市场闻名遐迩，这话没半点的吹嘘。“随后，他便得知，以他病故的妻子为原型订做的仿生人正等待他的提取。”索性了了这生前最后的牵挂。“他便去了定好的见面地点，对方并不守时。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人叫住。这位朋友愣在原地。转过头的时候，漆黑的地方有个女人，和他的妻子别无二致。他追上去，向她诉苦。女人的话如此暖心，也给了他希望和未来。就这样，我的这位朋友和生化人幸福地生活着。”

​说到这，塔米诺借机问这位心不在焉的朋友：“你该对跳蚤市场有所耳闻，对吗？是能让平民找到奇迹的地方。”这是当然的，跳蚤市场被政府禁止和驱逐，却总能死灰复燃。原因之一便是，总有平民为行商们打掩护。这些跳蚤市场，各个堂口的行商答应给包庇者们好处——或是食物，或是干净的水，或是某种折扣。总之对穷人而言，能帮他们生存下去的人，都不算坏人。

​寇扎德好似恍然大悟，便讲：“我认识一位先生，叫半藏.克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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