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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天狗与笠年

昭狱是什么地方？白嫩嫩一层皮进去，血琳琳一身骨头出来！多少大亨官员都丧命的地界，多少王公贵族都畏惧的刑场，锦衣卫的昭狱，皇上的昭狱！

“那些人，被卖了！我们只出钱收人，不做违反律法的事儿啊！大人看在我们破旧村庄生活不易的份上，饶了我们吧！”他说着竟跪下来，“儿子”被他扯了扯衣袖也不情不愿的折膝弯腰。”

“周易嗤笑：“且不说其他，大邺国哪条历律规定了拐卖可以轻饶？人肉生意，你们斗大的胆子竟也敢做？

青天朗日的照耀着，你们挟持殴打朝廷命官在前，隐瞒包庇幕后凶手在后，桩桩件件都是死罪昭昭。现在本官给你们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不珍惜让本官自己查出了破绽，有些手段使出来，你们这个村子的人怕是没见过。”

周易话说的拽极了，其实心底最怕这场面。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儿子侄子，老太太看见他们都快抖成糠筛了，这破绽不是一般的大。周易知道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杀了这两个人，自己找方芷妍。第二，等这两个人带着自己找到方芷妍，然后杀了他们。

可事实是，这两个人看着就是练过的，周易只有一枚锥形标了！

“我……我带你去！”那个脑子滑溜一点的说。老婆婆不顾性命的要挣脱，周易控制着力道不划伤她。嘴角笑意扩散，细看却不达眼底，他说：“好啊！”

周易没有一丝犹豫的松手，婆婆却没有向“儿子”跑去，她啊啊啊的沙哑叫声反倒是与她那孝顺“儿子”被背道而驰。

“砰”的一声，柴房北面的房门被狠狠摔上，与此同时，周易面前的两人一改小意狡猾与老实忠厚，手执早早藏在袖中的短刃直冲周易而来。

周易的武功哪敢与人打起来，两人一出手都是都是高等的暗杀手法，招招致命。周易比他们先出手一步，所以手中仅存的锥形镖刺进那滑头的胸口时顺手顺走了他手中的短刀。

短刀一入手那熟悉的力道也随之而来，明明才两个巴掌长的短刃而已，周易却觉得自己拿着的仿佛是单手举着石像一般艰难。

壮汉手持同样的武器冲着周易脖颈而来，杀意立下，周易想要抬手进攻，却根本抬不起来他只能侧着身子躲过。这些年打不过的时候就跑，跑不过的时候就拖延时间等救援，周易这套动作已经熟练非常。

可这次明显不一样，他手上携带着千斤短刃，再强大的体魄也顶不住壮汉持续的攻击。周易不敢松开短刃，因为这是不但是自己的累赘，自己唯一能赢的可能，是自己唯一能致命的武器。

周易太清楚这次他不可能等到救援，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周易运气好，壮汉显然没想到他会不选择躲避直刺咽喉的刀刃，而是借着自己冲向他的力量，让自己冲进他胸膛，与他蓦然相拥！

他的腹部，是周易微抬的右手，和刀！

周易运气不大好，壮汉死了，他也没好活。他动脉似乎被刺穿了！

无所谓是自损了八百还是一千，周易赶忙扔掉刀捂住自己的伤口，越来越多粘腻的血液从他指缝涌出，争先恐后的拼命带走周易的意识。

周易一把一把的掐在自己大腿的肉上，他现在还不能晕！

拜托，连个大招还没用呢！

之所以是晕而不是死，是因为周易知道，自己死不了。他活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脑海中那些世界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漂浮着，似乎是他，也似乎不是他。

他死过……八九次吧！每次都是一样，会活过来，到另一个世界，成为另外一个人。他用周易这个名字，或许活了成百上千年，做了成百上千个不同的周易。

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并没有理会周易殷切的愿望，就在合拢之际，周易在仅存的缝隙中看到了天狗！

这是天狗，一个植入在脑海中的浏览器，是上辈子周易发明的。浏览器已经智能化，能在人脑海中发布语音、图片、视屏……

天狗的样貌不会变化，所以样貌是十岁周易的模样。但声音会随着时间与故障的增多而逐渐老化，而且在穿越过来以后没有条件维护升级，现在的浏览器已近接近崩溃。每与他多说一句话周易都能听出他又老了一分！

抛去老化而言，这个被自己意外带过来的天狗，陪着自己走过了十六年光景，天狗看得多懂的多，脾气性格都老成的厉害，现在终于要退岗了。他有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情感，周易能感觉到他的不舍，可谁也无能为力。

再抛去情感而言，回到眼下情况。周易要死了，天狗头一次在他没有呼唤的情况下自主出现，他仿佛是在道别，周易昏沉的脑子听见他说：“主人，或许你真的错了，但我相信你永远是对的！

主人，这辈子你很快乐，天狗一直希望能多看看你的笑容，所以天狗自作主张多瞒了您这么久，天狗，知错！主人，您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周易对这番话云里雾里，但天狗是他这么些年的伙伴，更是老朋友。这个十岁的自己做了个什么口型周易没能认出来，但他亲眼见证了天狗的烟消云散。

真的……是烟！是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狗的离去，此刻的他竟然没有在意识模糊，而是剧烈的疼痛起来！

“操蛋！”

周易忍着剧痛发现自己伤口竟然奇迹般不再出血了，等脑海中抽痛的感觉过去以后，他意识竟越来越清楚了！

就在他要站起来时，大脑又是一阵疼痛。与方才不同，这次是被强行挤入什么的胀痛。

“还他妈有完没完了——”

“说脏话可不好哦！”

“要他娘的你多管闲——”

周易猛然睁眼，身边并没有人！周易闭上眼，十岁的周易眼角含笑的站在他眼前，只是他身后没了浏览器显示屏的基本操作，周易动动手指也没有键盘显示跳动出来。天狗变成了一个人，完完全全取代了浏览器，变成了一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人。

“你是天狗？天狗？狗儿子你活着？”

“是的，你找我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死太好了，你不是浏览器了，那你能出来吗？还是你……”

“我没死，方才我受到了损伤。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发现自己升仙了！他们告诉我这是我的一个劫数，所以我现在是个神仙！”

“神……仙？”周易冷笑：“你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先说说你的名字吧，你不是天狗！”

“天狗”开始急速变化，周易看着他从十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留长胡须的笠年。这倒是和他声音匹配度挺高。

“你很聪明，我确实不是天狗，但也没骗你。”笠年衣袖一挥，便又换了身造型，白衣飘飘衣袂翻飞，有那味了！他说：“天狗确实成仙了，不过比你想象的早。成仙这事儿对有的人来说就是睡一觉的事儿，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就是九九八十一难举步维艰。

不过多亏了你，造出天狗这么个东西来。他懂得多，多少历史古迹佛家道事在他脑子里存着，知道稍加钻研就明白了其中真谛，他化成人形那一刻就成仙了。”

周易躺下，优哉游哉翘起二郎腿：“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其实根本就是一副：你这故事不怎么样的嘴脸。

笠年见他这样也不生气：“当时老夫死说活劝天狗就是不答应，非要回来你脑袋里。这不死了吧！”

脑子里似乎一片白光闪过，他无法冷静：“死，死了？”

“死了！那是动脉，你以为是脉动呢？流那么多学你还能活吗？是天狗替你挡了一条命！你别不信，神仙也是会老会死的！”笠年看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叹气道：“算了，你还不懂！”

周易不大想处理自己的情绪，他当自己没事人一样问笠年：“那你来做什么？”慵懒自若，仿佛那个声音颤抖的人不是他一样。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死活学不会赵定教你的功夫吗？”

“你不会想说我就是那种睡一觉就能成仙的人吧！”

“我发现你这孩子真有点儿欠揍！”

“谢谢啊！”

笠年被周易堵得心里发慌，也知道周易这是心里不痛快拿自己撒气呢，暗道自己不长眼接了个苦差事，苦口婆心的劝说：“孩子啊，天狗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

“天狗又不是我爹又不是我娘的，凭什么他说什么我就得听？你们这种人、呸，你们这种神，整天拿着别人的遗愿到处希望这个希望那个，倒不如希望希望别人多烧点香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

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周易细看之下已经没了老头的影子。周易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么扯的事情，自己创造了一个神，然后这个神死了，遗愿是要把自己也弄成神？

以周易这些年破案的敏锐来说，这中间有不少问题！

可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死而复生这条路，他也算是个熟客了，数这回最费解！

天狗如果真的成神了，他为何从不说起？神，会老会死的神！天狗参透了什么？为什么希望自己走这条路？既然希望自己走这条路，怎么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十六年来连一点隐晦的引导的没有！

最后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新的世界？

“你想什么呢？”

“哎呦我去！”周易要被他折磨的崩溃，口”周易喊得太大声，以至于都忘了去思考这个在自己脑子里的家伙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人家看你想的入神，才没有打扰你嘛！你凶什么凶！”周易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在他起来之前指着他就要破口大骂，被笠年一个问题问蒙了：“知道你为什么会穿越吗？”

“总不能是为了当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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