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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我的小镜子最好看

没过一会儿赵安带着官兵来了，他先是看向周易，眸色瞬间变暗，霎时间火冒三藏，大声命令到：“给我把他们拿下！”

他径直朝周易走过来，越走越快，周易都怀疑这十几补的路程他都要用上轻功了。

“别动！你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啊，这就是，受伤了嘛。没大事，皮外伤！”周易没想到自己活下来以后竟然伤口还在，他自己看不见，但从赵安的脸色来看，不咋好看。但这么说也不合适，从小到大赵安就把自己当闺女养，知道自己不能拿刀剑以后更是不能看见自己身上有一丁点伤口。

思前想后他从怀里又掏出了——镜子！那镜子上镶着细碎的红宝石，看起来不知比多少家女儿的还要精致。

偶像真是败家啊！方芷妍想，多尊贵的红宝石竟然磨碎了镶嵌到镜子上！但是偶像审美好独特、好喜欢啊！

周易仔细看了看自己伤口，看起来确实狰狞，肌肉都外翻出来，但是本该割断的血管就怎么连在一起，周易似乎看见了他的搏动。也难怪赵安要生气，这样的伤口，这样的出血量，他们没喊一句诈尸了都是承受能力强！

但周易私心里还是希望这伤疤再深一些，再丑一些，再刻骨难忘一些！因为这是天狗的命！

村子里的人被一个个带出来，周易看见小翠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还有那个虐地方芷妍的人，还有老婆婆，更多惨淡或身强体壮的女人……

周易跟着队伍回去，身后的锦衣卫押着一堆人，每个人手上都绑了粗绳。

真是风光！方芷妍坐在马车里，周易跟着赵安赵定骑马，看起来像极了状元游街。他早已习惯了人们的指指点点，他们议论周易的成功、议论周易的伤口、议论周易经历了什么！也有人议论案件，不多！

周易并不大高兴，这是他办得最不成功的案子。因为背后的人太强大，他一个小白户，甚至连人家脚尖都摸不到。去查就是死，不查会良心难安。

除了良心，落意楼背后那么大势力，他一个百户，算上赵安这个千户，再勉强算上太守大人，他想杀人灭口，岂不是想灭那个灭哪个？

周易看看自己抬不动刀的手感叹：要变强啊！

周易没去锦衣卫交差，他太累了。那些人是怎样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周易太熟悉了，忍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也不甘。

看吧，他没有一看是真正习惯的。他一直在不甘，不然怎么会一遍又一遍的实验，一碗一碗的吃饭，日复一日的练习！

周易像天借了胆子在家躺了三天三夜，人叫不醒，神请不动！赵安甚至托人把辞了官的老太医都找过来了，周易还是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周易仿佛是在做梦，把他荒唐的前世全都梦过一遍了。

梦见年少时的独孤悲凉，也梦见婚后的甜日蜜蜜，还有妻女病亡的伤痛欲绝。梦见自己设计天狗，梦见天狗与自己道别。梦见刚穿越过来的自己，也梦见当年的赵安赵定抱着一岁的娃娃哄。

他梦见炽烈艳阳也梦见漫天繁星，我死了，他想！然后就是那个矮个子老神仙，哦，我后来又活了。他又想！

周易最终还是在丑时睁眼了，赵定睡在他身旁鼾声大震，把所有被子都抢盖过去。周易看看自己，全裸！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梦中被赵安赵定两脸泪雨把自己装进棺材埋了。自己现在该不会是灵魂吧？

周易摸摸自己帅脸，还行，皮肤光滑水嫩没起痘。看看头发，挺油！自己身上看不出问题，但被人送葬的梦境太真实，经历过一次穿越以后的周易不敢不信邪。他抬手稍稍蓄力“啪”的一声打在赵定脸上！

赵定一咕噜掏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爬起来，出口满是杀气戾气：“我看谁敢动我侄子？今天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儿我宰一双！”

周易现在能确定自己是实实在在一个人了，眼下赵定这样他也不好说是做了噩梦怕自己死了所以扇你一巴掌醒醒盹儿。周易两根指头夹住赵定衣袖沙哑无力道：“叔，你脸上有个蚊子，我想帮你打一下，没想——”

“易啊！”

赵定转过头来声音颤抖着，周易轻轻答应，赵定又叫，欣喜若狂：“易啊，是周易啊，哈哈，周易，哥、哥，周易醒了。我侄子你儿子周易醒了，嘿嘿哈！”

周易觉得这人有些疯魔了，扯了扯被子想遮住点儿自己结果没扯动：“叔，你要真冷就给我拿件衣服行不行？”

赵定高兴昏了头，一时没听出周易话里面的嘲讽，他随手在床尾摸了件给周易：“穿叔的，叔啥都给你！”

周易被他气的差点死过去，自己拿衣服挡着重要部位冲下床去屏风后面换衣服了。身上多少天没洗澡了，他爹和他叔估计是想吃蘑菇了才不知道给他擦擦身子。

习惯了，在两个铁血直男的“照顾”下安稳活了十六年的周易早就习惯了——周易这样安慰自己！

赵定这时候兴奋劲儿过去了，一边收拾床褥一边大声抱怨：“都是纯爷们儿，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再说了，你小时候，不还是我抱着尿的吗？你身上，有哪儿叔没看过？有哪儿不是叔看着长大的？”

周易松松套了一件中衣从屏风后出来，凉凉道：“叔，耍流氓注意点尺度，过不了审以后就没得浪了！还有，方芷妍怎么样了？”

赵安赵定早就习惯了他时常冒出来的新鲜词，甚至他们两个都知道周易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耍流氓？周易，做人要讲良心，要不是你叔我到的及时，你就死在那小破院儿里了知不知道？你看看你这伤，就你这样的，以后死外面都没人收尸。”

“叔，首先，我还没死，想给我收尸的人用这里排到了法，我拿——。其次，你是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吧？不能的话我就去找我爹了！哎！我就穿这样去，我告诉我爹，你守着我睡觉，打呼噜还抢被子，让我光着晾了一晚上！对了，我还得告诉我爹我好心帮我亲爱的昂口打蚊子结果你还要杀我，拿着那匕首威胁我。我还就呜呜呜呜……”

赵定实在辩驳不过就上前捂住周易的嘴巴，周易挣扎不过只能呜呜的叫唤。这时候正巧赵安着急忙慌的进来了：“我听见这边——赵定，你找死吗？”

不一会儿，周易被赵定料理老实了，赵定被赵安料理老实了，赵安——被周易撒着娇哄老实了！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儿子，赵安还是受不了周易眨巴着眼撒娇。周易要命不要脸，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米八几的嘤嘤怪。

“爹，落意楼现在什么情况？”

赵安打赵定打累了，努力平复着乱成一团的气息说：“落意楼上面有人保着，只处理了老鸨和几个知情的，方大人气不过上表朝廷，皇帝下令换了落意楼的老板。所有被抢的人都回去了，有不少自愿留下的也就随他们了！”

“还有自愿留下的？”

“占多数！”

周易习惯性的敲动手指，沉声说：“没用的，换汤不换药，其实落意楼真正主事的，是红烟！ 太守大人向来刚正不阿，此次行事到时损了大小姐名声又没捞着什么得头！”

“是啊，方小姐受了委屈，方大人不说好生安慰就算了，竟然还叫自家闺女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反省。”

“反省什么？”

赵定也跟着掺和进来愤愤说：“反省一个大小姐为什么会跑到落意楼去，结交了红烟那样的人！”

赵安也不大赞同：“方大人是刚正不假，可行事太过刻板，对子女太严苛了！”

周易沉默了很久，方芷妍回来以后过得很不好。没有人安慰，坏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带着满身的伤在祠堂跪了三天，被父亲责备、被众人议论……满城的美名在遭遇了意外的不幸后变成了辱骂和嘲笑。

见周易不在许久未动赵安拽这赵定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周易睡了三天早就休息够了，他在想落意楼背后的人在做什么？

周易暗自琢磨着，天马上就要亮了，他在等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来了？喝茶吗？”床帐一动，周易问他。

笠年果然现身，他盯着周易看了很久，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畏惧？周易懒得去解读他的微表情，不耐烦道：“喝不喝？”

“不喝，晚上喝茶睡不着！”

周易正打算伸出去的手缩回来，贱吧嗖嗖的说：“正好，我这儿也没准备！”

笠年：没准备你问个屁！

“天狗到底怎么回事？完完整整的给我说出来，可以饶过你这一次！”周易冷声道，他那样子看着就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杀伐将军。

笠年拿不准周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毕竟这位主情况太特殊，太不按规矩来，太能作事儿了。

他不自知的弯了弯腰道：“那个，情况很复杂！大概就是天狗——清虚他死了，具体情况您也清楚，他就是呃，救您！要不然您先跟我回去？”

“好！”

“好你个锤子啊你大爷的，周易你在这儿诈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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